暮色四合时分,万化门内千盏宫灯次第亮起,将飞檐斗拱映照得金碧辉煌。
念青霞携两位爱徒踏着青玉阶款款而来,月白纱衣在晚风中轻扬,腰间环佩叮咚作响。
这位传功长老云鬓间一支累丝金凤簪轻颤,顾盼间眼波流转,既有成熟女子的风韵,又不失长老气度。
身后两位少女恰似画中仙娥。
左侧林婉儿着淡粉罗裙,行走时裙裾如芙蓉初绽,发间珍珠步摇映着灯火流转;
右侧林婠儿一袭绯红纱衣,腰间玉带缀满银铃,明眸善睐间自带三分俏皮。
二人容貌虽似,气质却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陆前辈万安。"
念青霞盈盈下拜时,广袖垂落如流云泻地,"掌门特命奴家前来侍奉前辈沐浴解乏。"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
陆行舟负手立于雕花门廊下,目光在三人身上轻轻掠过。
但见月光与灯辉交织,为她们镀上一层朦胧光晕,当真如姑射仙子临凡。
他唇角微扬,广袖轻拂:"有劳三位仙子。"
云母屏风后,沉香木榻上铺着冰蚕丝衾。
念青霞纤指轻弹,数盏鎏金灯树应声而灭,只余床头一盏琉璃宫灯,将暖黄光影洒满锦帐。
林婉儿跪坐榻边,素手燃起安神香,青烟袅袅中暗藏龙涎香的馥郁;林婠儿则捧着玉槌,轻轻叩击陆行舟足底穴位,手法竟暗合周天星斗之数。
"此乃我门中秘传的星斗安神术。"
念青霞斜倚熏笼,葱指捻着水晶帘上垂落的流苏,"前辈连日劳顿,不妨放松心神。"说着轻拍玉掌,窗外忽有清越琴声飘入,却是《紫府调》的起手式。
陆行舟闭目卧于软枕,但觉足底暖流渐生,循经脉上行。
鼻尖萦绕着少女们衣袂间的冷梅香,耳畔琴音如清泉漱石。恍惚间似见星河垂落,万千光点没入周身要穴——原是二女以独门手法助他调理真气。
五更鼓响时,晨露尚凝在雕花窗棂上。
念青霞已领着弟子们备好朝食,鎏金食盒中水晶虾饺蒸腾着热气,青瓷碗里碧粳粥浮着桂花蜜露。
林婉儿正在调试焦尾琴,指尖划过冰弦带起一串泠泠清音;林婠儿捧着缠枝莲纹铜镜,为陆行舟梳理发冠,发间羊脂玉簪在晨光中温润生辉。
"前辈昨夜可还安眠?"
念青霞执起越窑秘色瓷壶,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盏中,泛起一圈金边。朝阳透过茜纱窗,在她雪白的腕间映出浅浅胭脂色,翡翠镯与茶盏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陆行舟接过茶盏,见汤色澄澈如春水,暗香沁人心脾。抬眼望去,但见念青霞眼尾含笑,林婉儿耳垂上的明月珰随动作轻晃,林婠儿唇畔梨涡若隐若现。
三人气色莹润如玉,哪有半分侍奉整夜的倦态?心下不由暗叹魔门调教手段之精妙。
忽见林婠儿腰间多出个鎏金香球,随着动作漏出缕缕幽香。
陆行舟目光微动,念青霞会意浅笑:"这是用天山雪莲配制的玉楼春,最能醒神。"
说着素手轻拂,香球应声开启,露出内里雕琢成八卦形的香块——竟是借用了道门炼丹之术。
“此间乐,不思蜀也!”
万化门这一整套流程下来,饶是陆行舟道心坚定,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但感慨归感慨,深知江湖习性的他,也只是将其当做修炼之余的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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