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开始噼啪敲打窗棂,像极了当年祠堂外族老们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烈君陌上个月刚收服了南离三岛。"
赤焚突然起身,鎏金烛台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他踱步到西墙悬挂的势力图前,手指重重划过烈家新拓的疆域,"现在他们掌控着通往瀛洲的七成航路。"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里带着砂纸摩擦般的嘶哑。
赤雪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这才发现赤焚右手虎口处有道新伤,结痂的伤口边缘还沾着墨迹——那是批阅文书时太过用力留下的痕迹。
案几角落堆着的密函上,烈家的火漆印刺目得让人心惊。
"是要我虚与委蛇吗?"
赤雪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凝聚的火苗将赤焚方才放下的茶盏蒸出袅袅白雾,"断渊这次的叛变已是表明了烈家对我赤家早已身怀歹意。
此时若还不奋起反抗,那就只能等着引颈受戮了。"
赤雪站在书房中央,望着赤焚那张曾经威严如今却布满疲惫的脸庞。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鬓角新添的银丝,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几分。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赤焚曾将她高高举起,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仿佛永远不会老去。
可如今,他坐在案前,手指微微颤抖地摩挲着茶杯,眼神里竟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妥协。
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那些准备好的尖锐言辞。
转身,推门,冷风灌入,吹散了书案上的几页文书。
赤雪没有回头,只是迈步向外走去。
“雪儿。”
赤焚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她脚步一顿,但并未回头。
“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子……”
赤焚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缓缓道,“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就放在府里当个面首吧。”
赤雪的手指猛地攥紧门框,指节泛白。
“但是——”
父亲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千万记得,不要让他出现在烈君陌面前。”
赤雪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跨出门槛,任由身后的门缓缓合上。
......
火焚门四大家族,千百年来明争暗斗,势力此消彼长。
最初,赤家与断家世代交好,两家先祖曾歃血为盟,约定共抗强敌。
那时的阳家与烈家虽强,但赤、断两家联手,尚能与之抗衡。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阳家与烈家的实力膨胀得越发迅速。
阳家以霸道着称,五百年前,他们趁断家内乱之际,联合烈家发动突袭,几乎将断家满门屠尽。
那一战,断家祖地血流成河,族中高手尽数陨落,仅余断渊被随后赶来的赤家高手救下。
然而,随着断渊在青帝秘境内被陆行舟斩杀,断家最后的血脉彻底断绝,再无翻身之机。
而阳家虽胜,却也元气大伤,不得不蛰伏休养,韬光养晦。
至于烈家,则在这场血战中攫取了最大的利益。
他们不仅吞并了断家大半的产业,更借机拉拢火焚门内的诸多中小势力,逐渐形成一家独大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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