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足以焚山煮海的赤金火莲,此刻竟在陆行舟掌中温顺地旋转交融,最终化作一朵直径丈许的灿金色火莲。
莲瓣上流淌着液态般的太阳精火,每一片花瓣舒展时都发出令空间扭曲的嗡鸣。
当看到陆行舟五指微拢的瞬间,阳云坤的道心几乎要崩裂开来。
那朵足以毁灭方圆百里的火莲,竟在修长指节间开始不可思议地坍缩。
层层叠叠的莲瓣向内收束,炽烈的金光被压缩到令人心悸的程度,最终化作巴掌大小的灿金烈日。
更可怕的是,那团微型烈日中清晰可见三足金乌振翅长鸣,扶桑神树的虚影在火焰中摇曳生姿,仿佛陆行舟随手摘下了九霄之上的太阳星。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托举着微型烈日的手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按向自己胸膛。
在皮肤接触的刹那,他分明看到陆行舟眼底流转的,是比太阳真火更为灼人的道韵。
"啪!"
一声轻响,陆行舟的靴底踏碎水洼,溅起的雨珠在乳白色的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他的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青衫被夜风掀起一角,又很快被雨水浸透,沉重地垂落。
整条长街寂静无声,唯有雨滴敲击青石板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送别。
阳云坤瘫倒在泥泞之中,鲜血从嘴角溢出,又被雨水冲刷成淡红色的细流,蜿蜒着渗入砖缝。
他的视线早已模糊,只能隐约看到那道远去的身影,如同被黑夜吞噬的孤鸿,最终消失在雨雾深处。
"东......羲......"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雨幕之中,数道身影破空而至,衣袍猎猎,裹挟着灼热的真元波动,将四周的雨水瞬间蒸发成雾。
"坤弟!"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骤然炸响,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猛地扑向地上那具冰冷的躯体。
阳云乾双目赤红,浑身颤抖着将阳云坤紧紧搂在怀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这样就能将弟弟从死亡边缘拽回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哭腔:
"醒醒......你他娘的给老子醒醒啊!"
"云乾!"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身着火云长袍的阳莫离踏前一步,眉宇间虽藏着悲痛,却仍强压着情绪,冷声道:
"记住你的身份!
你是阳家下一任家主,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爹......"
阳云乾猛地抬头,雨水混着泪水从脸上滚落,他嘶吼道:
"云坤死了啊!
他死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
阳莫离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正欲再斥,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伸手拦住了他。
老者叹息一声,声音沙哑却温和:
"莫离,云乾与云坤自幼形影不离,如今阴阳两隔,他一时难以自持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苛责?"
阳莫离闻言,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哎......"
他上前一步,强行将阳云乾拉开,沉声道:
"让开,我先看看云坤的伤势。"
阳云乾还想挣扎,却被围拢上来的两名老者按住肩膀。
这两位老者皆是阳家宿老,一名白发白须,一位红发红须,在阳家内部德高望重。
此刻二人面色凝重,目光复杂地望向地上那具早已冰冷的躯体。
白发老者低声道:
"云乾,节哀。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云坤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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