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镜化作的银光没入陆行舟眉心的刹那,他泥丸宫中的天幕道韵突然剧烈震颤。漆黑的天幕如同被无形之手撕扯,缓缓下沉,最终被那面古朴的镜子完全吞噬。
"轰——"
陆行舟的神识世界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如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浩瀚的时空长河,眼前浮现的画面让他神魂战栗。
"万古悠悠,何人可得长生,谁能真正不朽!"
一道仿佛穿越万古岁月的叹息在识海中回荡。这声音中蕴含的沧桑与孤寂,让陆行舟的道心都为之震颤。
他"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族乞儿,在凛冬最冷的时节蜷缩在一座摇摇欲坠的破庙角落。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将本就残破的庙宇吹得咯吱作响。
雪花从千疮百孔的屋顶飘落,在那孩子布满冻疮的肌肤上消融成冰冷的水珠。
他死死抱着一把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断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双如孤狼般凶狠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要将这世间的冰冷都刻进骨髓里。
画面如流水般变换。乞儿渐渐长成少年,他偷学武艺时被世家子弟打得遍体鳞伤,却在寒冬腊月里赤着上身,一拳拳击打着结冰的老树,每一拳都带着刻入骨髓的恨意,鲜血在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他隐姓埋名拜入宗门,在师兄弟熟睡时仍在对月练剑,剑锋划破月光的声音如同他心底无声的嘶吼。
当他终于手刃第一个仇敌时,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素色青衫,他却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每一个画面都透着刺骨的寒意,那是用无数个不眠之夜和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的无情道心。
"暗冥帝君......"
陆行舟心头掀起惊涛骇浪。这些记忆碎片的主人,赫然是上古时期那个让万族闻风丧胆的暗冥帝君!
那个以一己之力镇压一个时代,让人族与万族都噤若寒蝉的绝世凶人!谁能想到,威震寰宇的九幽之主,竟是从这样一个卑微如尘的乞儿起步?
记忆如走马灯般加速流转:暗冥帝君横推诸天,只手镇压万族天骄,那些曾高高在上的强者在他面前如同蝼蚁;
他掌控黑暗道则时,日月无光,诸天星辰都为之黯淡,仿佛整个天地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登临帝位那日,他脚下踩着无数强族的尸骨,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世家大族,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连根拔起......
"我即大义!"
面对人族耆老声泪俱下的劝诫,暗冥帝君只是冷冷地吐出这四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静。在他眼中,所谓的大义不过是弱者的遮羞布,所谓的道德不过是强者的玩物。
在他成帝之日,数万曾与其为敌的武道世家在幽冥业火中灰飞烟灭,但同样遭殃的还有那些曾对他落井下石的人族大教。
那一日,血染青天三万里,尸骨堆成通天山,他却只是漠然立于云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脚下不是万千生灵,而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最令人胆寒的是,暗冥帝君始终冷酷无情,无人知晓他究竟所求为何?登临帝位,执掌诸天,这些让世人疯狂追逐的至高权柄,在他眼中好似也不过是随手为之的游戏。
他不认人族,不融万族,永远都只是孤身一人,就像当年那个在破庙中独自对抗寒冬的乞儿,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很快,诸天万界便迎来了巨大的动荡。暗冥帝君终究是让世人见识了,他所求为何!
画面突然定格在一幕震撼的场景:暗冥帝君身披九幽帝袍,立于九天之上。那帝袍上绣着万千冤魂哀嚎的景象,他周身环绕着六道轮回的虚影,双眸如同无底冥渊,俯视着诸天万界。
"天道轮回有缺,孤当重铸幽冥,令万灵生死皆由我掌!"
这声宣告震动万古。陆行舟看到暗冥帝君抬手间撕裂虚空,浩瀚法力化作开天辟地的巨斧——九幽界在混沌中诞生!
他垂眸间,便将天龙八部族与人族一同投入其中。
冥月自虚无中升起,皎洁月华化作贯通阴阳的桥梁;
黄泉路在幻音花海中蜿蜒伸展,曼珠沙华盛开如血,为迷途亡魂指引归途;
十座幽冥殿宇拔地而起,判官笔勾画生死,孽镜台照见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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