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阳艰难地支起上半身,那双曾经如烈日般耀眼的金色瞳孔此刻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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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吐出一个字,嘴角就涌出一股带着火星的鲜血,滴落在焦土上发出"嗤嗤"的声响:"你们......赢了......"
楚红绫想要回应,却猛地弯腰咳出一口鲜血。
她颤抖的手指死死扣住剑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七绝剑感应到主人的状态,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上那些古老的符文忽明忽暗。
这场伏击战,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惨烈的厮杀。
三日前,斩道剑宗的众人通过秘密渠道得到消息——大日阁的九位真传弟子将在落日界集结,欲要在星空之中伏击斩道剑宗的众人。
得到消息的当日,楚红绫便带着七位同门横跨星空来到了落日界埋伏。
对于楚红菱来说,剑修向来一往无前。既然已经知晓对方的意图,哪有不主动出击,而静等对方上门的说法。
虽然,他们斩道剑宗相比大日阁少了一位战力,在明面上处于劣势。
"剑修之道,宁折不弯。"出发前,她在飞舟上对同门这样说,月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但今日,我们要为大日阁上一课——什么叫以弱胜强!"
她记得当时冷无情擦拭寒霜剑的冷笑,记得花想容把玩折扇时眼中闪过的锋芒,记得其他师弟师妹们握剑的手上暴起的青筋。
此刻,落日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这场惨烈厮杀的见证。
方圆百里的地面被剑气犁出无数纵横交错的沟壑,最深处足有十余丈。
焦黑的坑洞星罗棋布,那是大日焚天诀留下的灼烧印记,有些坑洞边缘的沙石已经琉璃化,在残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最中央处,一道长达千丈的剑痕贯穿整个战场,那是楚红绫最后那一剑"赤霄贯日"的杰作。
剑痕所过之处,地面呈现出诡异的晶体状,两侧的泥土被高温熔化成赤红色的岩浆,至今仍在缓缓流动。
剑痕尽头,炎天阳的金乌法相破碎不堪,残破的羽翼散落一地,如同被暴风雨撕碎的旗帜,偶尔还有几点金色的火焰在碎片上跳动,做着最后的挣扎。
"冷师弟......"
楚红绫艰难地转过头,每动一寸都牵动全身伤口,鲜血顺着脖颈滑落。
她望向不远处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还......活着吗?"
冷无情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苍白的嘴唇蠕动着,却只能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明亮,固执地望向楚红绫的方向。
楚红绫心头剧痛。
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二师弟,在战斗最危急时刻,竟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挡下了炎天阳的致命一击。
她至今还记得冷无情被"大日焚天掌"击中时,那声压抑的闷哼。
"花师妹......"
她又艰难地转向另一边。
花想容静静地躺在焦土上,那张总是带着明媚笑靥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她最珍爱的流云广袖早已焦黑破碎,握着花月剑的手却依然紧握。
其余五位同门也都奄奄一息。
最惨烈的是三师弟铁狂——这位以"铁骨铮铮"着称的剑修,为了破开大日阁的"九阳焚天阵",不惜以身饲剑,施展禁术"万剑焚身"。
如今他只剩半截身子,却仍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值得吗?"
楚红绫突然自问,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但当她余光瞥见散落一地的九枚鎏金令牌时,染血的唇角却勾起一抹倔强的弧度。那些令牌上雕刻的金乌图案已经黯淡,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失去了光芒。
"值得。"
她咬紧牙关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再次跪倒。七绝剑发出凄厉的悲鸣,剑身上蛛网般的裂纹中渗出丝丝血线——这是本命剑即将破碎的征兆。
就在此时,战场上灼热的空气突然为之一清。
如血的残阳似乎黯淡了几分,连呼啸的热风都安静下来。
一道白衣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衣袂飘飘,不染纤尘。
那人负手而立,投下的影子恰好为楚红绫遮住了刺目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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