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字台的石面还残留着灵力碰撞的余温,萧无涯刚盘膝坐下吞服了一枚疗伤丹,指尖按压着右肩——方才破张岩厚土灵盾时,强行凝聚灵力刺向“力滞”节点,牵动了旧伤,此刻经脉里仍像塞了细沙,灵力流转时隐隐发涩。
林风蹲在他身边,递过水壶压低声音:“刚才那招太险了,张岩的防御简直跟铁板似的,你这肩膀得好好缓……”话没说完,广场中央的执事长老已举起令旗,清越的声音穿透周围的议论声:“十六强对阵开始,壬字台,萧无涯——对阵赵虎!”
萧无涯指尖一顿,抬眼望去。人群外围,赵虎正从石阶上站起身,一身玄色劲装绷得紧绷,脸上没了昨日围观时的冷笑,只剩沉得发狠的神色。更让林风脸色一变的是,赵虎身后还跟着三个人——都是昨日一同站在台下、同样晋级十六强的弟子:握剑的李锐、练掌的王坤,还有指尖总泛着阴寒的周明,全是练气四层巅峰的修为。
“这孙子要搞事!”林风猛地攥紧拳头,“他们四个早凑一起了,肯定是看你赢了张岩,想趁你有伤……”
萧无涯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林风的手臂,喉间的丹药暖意正顺着经脉漫开,压下了几分隐痛:“没事,擂台上见。”他提着铁剑走向壬字台,刚踏上台阶,就见赵虎带着那三人也走了上来——四人竟是并排站在擂台另一侧,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连执事长老都皱起眉,刚要开口喝止“单打比斗,闲杂人等退下”,赵虎已率先发难。
“退?萧无涯,你昨日耍小聪明赢了张岩,真当自己能在三十二强里横着走?”赵虎暴喝一声,根本不给长老开口的机会,眼神朝身侧三人一递,“今日就让你知道,外门弟子的规矩,不是你这种‘黑马’能破的!”
话音未落,赵虎双拳骤然绷紧,土黄色灵力裹着虎咆拳劲轰向萧无涯正面——拳风刚猛,直接锁死了他前冲的路;左侧的李锐瞬间拔剑,青灰色剑风直刺他右肩旧伤处,专挑他灵力滞涩的破绽;右侧王坤掌心凝出赤红色掌印,拍向他腰侧,封死后退的空隙;身后的周明更阴,指尖三道细如牛毛的指风悄无声息射出,直袭他背心要穴!
杀局!
四面楚歌,退路尽封!赵虎狂暴的虎咆拳劲封锁正面,左侧剑风凌厉,右侧掌风呼啸,身后更有阴狠指风直袭背心要穴!
四大练气四层巅峰弟子的全力合击,灵力激荡,杀气盈野,将萧无涯周身空间彻底凝固,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彻底淹没、撕碎!
台下惊呼声尚未落下,林风目眦欲裂,几乎要冲上台去!
电光火石之间,萧无涯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一点幽光骤然暴涨!
破妄灵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世界在他的感知中仿佛瞬间慢了下来。那四道汹涌而来的攻击,其轨迹、强弱、乃至灵力运行中最细微的波动,都如同摊开的画卷,清晰无比地映照在他的识海之中。
右肩的剧痛,灵力的滞涩,台下众人的惊呼,赵虎那狰狞得意的面孔…所有这些外界的干扰,此刻都被一股冰冷的意念强行排开、镇压下去。那是《玄煞炼灵诀》与镇煞佩共同作用下产生的极致冷静,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所磨砺出的战斗本能!
不能力敌,不可退避。
唯一的生路,在于这完美杀阵中,因四人修为、心态、配合差异而必然存在的,那一道细微至毫厘的“隙”!
找到了!
就在赵虎因狂怒而拳劲微有一丝过于刚猛缺乏圆转,左侧剑客因急于求成而剑尖偏前半寸,右侧掌风与身后指风因并非同源而存在刹那间隙的——这一瞬!
“嗡!”
镇煞佩猛地一颤,一股精纯冰冷的幽暗煞意不再用于压制伤势,而是如同决堤洪流,轰然涌入四肢百骸!萧无涯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他动了!
并非格挡,亦非后退。而是以一种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姿态,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顺着赵虎拳劲最盛之处——那力量宣泄的顶点,轻飘飘地一沾即走,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险之又险地让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擦着胸前轰过!
同时,他脚下流云步踩出一个玄奥的弧度,身体以毫厘之差扭动,左侧那本可刺穿他肋部的长剑,几乎是贴着衣衫掠过!而右侧的掌风与身后的指风,则因他这诡异地一扭,竟“砰”地一声几乎撞在一起,灵力对冲,让那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气血翻腾,攻势骤然一乱!
于不可能之间,于天罗地网之中,他竟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寻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但这远远不够!
赵虎一击落空,更是暴怒,变拳为爪,带着撕裂风声再次抓来!另外三人也迅速调整,攻势再至!
萧无涯心如冰镜,身若游龙。他将流云步与破妄灵光结合到了极致,不再追求完全闪避,而是在狭小的空间内进行最小幅度的移动,每一次侧身、每一次拧转,都恰到好处地让开致命攻击,以最小的代价承受一些无关紧要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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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铁剑也不再寻求与对方硬碰,而是如同毒蛇的信子,每一次点、刺、挑、抹,都精准地袭向对手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处,或是他们招式转换时必然出现的薄弱点,逼得他们不得不回防自救,极大地打乱了四人合击的节奏。
擂台上的形势变得极其诡异。明明是四人围攻一人,却仿佛被一人牵着鼻子走。萧无涯的身影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飘摇不定,看似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化险为夷。他的灵力在飞速消耗,右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衫,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心神从未有此刻般空明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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