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压在宫檐上,沈知微站在凤仪宫窗前,手里捏着一封刚送到的密报。她看完后没说话,只是将纸页轻轻折起,放入袖中。
昨夜浙东来的消息,周秉文兄长伤势稳定,宅子虽毁,但人活着。她已派人送去银两,也下令查纵火之人。事情暂时压住,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转身走向案台,提笔写下一道手令:女子受教,关乎国本。即日起,各州府设女学,择才女为师,官府拨款筹建。
裴砚早朝时看了这道奏请,只问了一句:“谁来当这个头一人?”
“李婉儿。”她说,“前科举女科探花,通诗书,懂算术,出身寒门,无世家牵连。”
裴砚点头准了。
当天午后,内侍捧诏书出宫,往湖州而去。李婉儿接到旨意时正在家中整理旧书,她看着明黄的圣旨,手指在“首任教习”四字上停了片刻,然后跪下接旨。
三天后,湖州城南的一座破败祠堂被收拾出来,挂上了“女学堂”的木牌。地方官赵元朗听说这事,冷笑一声:“女子握针线还行,拿笔算账?莫非以后还要替夫打官司?”
他嘴上这么说,却也没阻止,只象征性地拨了些钱粮,让手下随便应付。
李婉儿第一天开课,来了七个女孩。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八岁。她们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扎得歪歪扭扭,坐在临时拼凑的桌椅前,眼睛亮亮地看着讲台上的先生。
“今天我们先学认字。”李婉儿说,“第一个字——‘人’。”
她一笔一划写在纸上,学生们跟着描摹。有人写错了,她走过去纠正,声音温和:“不急,慢慢来。”
消息传到赵府,赵元朗嗤笑:“七个人也叫办学?等她们能背完《女诫》,我再信这套把戏。”
话音未落,内侍登门,递上皇后亲笔诏令:赵大人爱女赵明珠,年十二,聪慧过人,特准入女学就读,以彰教化。
赵元朗脸色变了。他想推拒,可诏令已下,抗旨是大罪。他只好让女儿去上学。
明珠初到学堂,低着头,手指绞着裙角。她从小读的是《列女传》,背的是妇德条规,突然让她算九章算术,一时跟不上。
李婉儿没有催她。她单独给她补课,从最简单的加减开始。一个月后,明珠能自己算出家中每月米油支出;两个月后,她帮母亲核对田租账目,发现管家多收了三石麦子。
赵元朗翻看女儿写的账册,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数字……真是你自己算出来的?”
明珠点头:“先生教我们画格子,一格代表一石粮,再用颜色区分月份,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月多哪个月少。”
赵元朗沉默良久。
第三个月,李婉儿让学生写一篇策论,题目是《农家为何常缺粮》。明珠交上来一篇八百字的文章,分析了赋税、仓储、虫害、天气四个因素,还提出“每村设义仓,丰年存粮,荒年放赈”的建议。
赵元朗看完,久久不语。
当晚,他亲自去了女学堂。那时天已黑,屋内点着油灯,李婉儿还在批改作业。见知府大人到来,她起身行礼。
赵元朗环顾四周。墙上贴着学生写的字,有《论语》节选,也有算术口诀;桌上摆着自制的算盘,是学生们用竹片和麻绳做的;角落里堆着几本旧书,都是李婉儿自费买来的。
“你图什么?”他问。
“我不图什么。”李婉儿说,“我只是觉得,女人不该一辈子只能管灶台和针线。”
赵元朗没再说什么,走了。
几天后,他召集属吏,在府衙大堂宣布:“自即日起,湖州七县皆设女学,经费从官田租中列支。每县至少聘两名教习,教材由州学统一印制。”
有人小声反对:“士林会说闲话。”
“让他们说。”赵元朗冷冷道,“我女儿现在能算清全县夏税总额,你们谁能?”
新校舍很快动工。三个月内,湖州境内建起十一所女学,入学女子超过六百人。
农妇学会了记账,回家帮丈夫理清债务;孤女识了字,被医馆录用抄药方,月俸养活老母;还有人家的女儿用学到的算法,帮村里重新分配水渠,解决了多年争端。
沈知微收到各地奏报时,正坐在凤仪宫批阅文书。她翻开一份来自湖州的《女学实录》,里面记录了这些事例,最后附着赵元朗的一句话:“治民之道,在启其智。男女皆然。”
她提笔批复:“嘉奖李婉儿,赐绢二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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