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夏点头,拿起钱包下楼。
四楼转角,吴氏理疗门口,吴老板往常一样蹲在阴影里抽烟,看见张夏,瓮声嚷道:“哦哟,小张!风流债解决啦?走了好多天哦?”
张夏不明所以的皱眉:“什么风流债?”
杰西卡不知何时跟下来,在一旁偷笑,随即飞快的塞几张钞票到吴老板手里:“喏,电费!”
吴老板接过钱,嘿嘿一笑:“不过小张啊,侬眼光是好的,就是麻烦勿要太多哦!”
杰西卡心虚的拽张夏胳膊:“走了走了,热死了!”
张夏被她拽个趔趄,回头只看到吴老板挤眉弄眼的笑。
回到事务所。杰西卡松手,张夏看着她:“他刚刚说……”
“哎呀他瞎讲的!”杰西卡飞速打断,脸颊微红,开始转移话题,“我说的吸尘器,到底买不买嘛!”
“再说。”张夏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朝自己的桌子走去。
实在太了解张夏的杰西卡立刻察觉到不对,她狐疑的跟在后面:“喂,别那么抠,顾老板给了你50万呢,钱呢?”
张夏摸摸鼻子:“钱,那个……捐了。”
“捐了?!”杰西卡声音拔高,扫帚“哐当”掉地,“五十万!全捐了?捐哪了?张夏!我们开慈善总会的啊!我的奖金呢!”
她气得直跺脚。
张夏眼疾手快,从椅后摸出一个鼓鼓的文件袋,“啪”地拍在积灰的桌上。
“放心,给你的可一分没少。包括这次奖金和未来的工资。”
随后张夏补充道:“黎非将自己积蓄全都拿出来,成立了一个反校园暴力援助基金,正在募捐。我以咱们工作室的名义也捐了些。”
杰西卡满腔怒火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她看看文件袋,又看看张夏,一把抓起来飞快的数了一遍。厚厚的几沓,整整十万块。她脸上怒容迅速被“算你识相”的表情取代,小心地把信封塞进挎包深处,紧紧捂着。
就在这时,头顶那台嘎吱作响的老旧吊扇,转速却越来越慢,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在几声无力的呻吟后,彻底停摆。
闷热空气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张夏抹了把汗,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眼看向抱着钱发愣的杰西卡:“那什么,杰西卡……商量个事?”
杰西卡警惕:“干嘛?”
“你看,现在这鬼天气……能不能,给事务所赞助一台空调?就普通的,1.5匹的就够……”
杰西卡一愣,看着张夏那张难得流露出“恳求”的脸上,再看看他热得泛红冒汗的额头,几秒钟后,一丝狡黠又得意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缓缓在她明媚的脸庞上绽开。她故意拖长调子:
“你~求~我~呀~”
“没大没小,反了你了!”张夏一把攥起一个纸团,朝着杰西卡的脑袋扔了过去,被她笑着躲开。
打闹中,杰西卡无意瞥见张夏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是“反校园暴力援助基金”官网页面。一条浮动的信息让她愣住:
特别鸣谢:
王牌侦探事务所张夏先生个人捐赠:元;
王牌侦探事务所杰西卡女士个人捐赠:元;
杰西卡张着嘴,看着屏幕上并排显示的两个名字和金额,再看看自己包里沉甸甸的十万块,她原以为张夏多少会给自己留点辛苦费,没想到他竟把剩下的四十万都捐了,还特意分了她一半的名义。
张夏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再看看屏幕,眼底最后那点不自在褪去,化作无声的了然和暖意。忽然觉得,头顶停滞风扇带来的闷热,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窗外,夏日的蝉鸣聒噪地撕扯着凝滞的空气。阳光穿过蒙尘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斜斜光斑,光斑里,无数尘埃在寂静中缓缓飞舞。
这间见证过人性至暗与光芒的寒酸事务所,在经历了一场跨越生死与仇恨的风暴后,终于回归平静了。
暴力是一面镜子,既映出人性之恶,也能折射出救赎之光。当有人愿意直面破碎,裂痕中便会生长出新的希望。
(第一卷魔神契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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