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修仙传·第二十六章崖下藏踪
石砾在靴底碾出细碎声响,文泰贴着潮湿的崖壁缓行,指尖划过的苔藓沁出凉润的潮气。暮色已浸透黑风谷的每一寸沟壑,唯有腰间那枚从墨老处得来的引灵石,还泛着微弱的青芒,将周遭丈许内的景象映照得朦胧可辨。
“唳——”
尖锐的啼鸣陡然划破夜空,文泰猛地缩身贴紧岩壁,只见一道灰影带着破风声从头顶掠过,翼展展开足有两丈多长,正是黑风谷特有的铁羽鹰。这种妖兽虽只是炼气期水准,却极擅追踪气息,一旦被缠上便麻烦至极。他屏气凝神将灵力收敛至丹田深处,连呼吸都放得极缓,直到那道灰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才松了口气。
三日前辞别墨老离开青竹峰时,他绝不会想到寻找“寒髓草”的路途会如此凶险。黑风谷以风疾、兽凶、瘴毒重闻名,寻常炼气修士若非结伴而行,根本不敢踏入谷中深处。而寒髓草偏偏生长在谷心的寒潭边,那处更是高阶妖兽的盘踞之地。
“喵呜~”
怀中的灵纹猫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襟,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这小家伙是半月前在山脚救下的,当时它被猎兽夹伤了后腿,没想到竟是罕见的灵宠,不仅能感知危险,还对灵草气息格外敏感,此次前来黑风谷,倒是帮了不少忙。
文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低声道:“快到了吗?”
灵纹猫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去,朝着左侧的峡谷方向发出轻柔的叫声。他顺着指示望去,只见前方隐约出现一道狭长的山口,山口处萦绕着淡淡的白雾,那雾气与别处不同,落地时竟在石面上凝结出细碎的白霜——正是寒潭附近特有的寒雾。
他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向山口走去。刚踏入山口,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比谷外的温度低了足足十几度。他运转《青元诀》护住周身,灵力流转间,体表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寒意隔绝在外。沿途的石块上布满了冰棱,踩上去滋滋作响,偶尔能看到几株贴地生长的不知名小草,叶片上都覆着薄冰,却依旧保持着翠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愈发浓郁,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灵纹猫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在他肩头弓起身子,对着雾气深处发出警惕的低吼。文泰立刻停住脚步,右手悄然按在腰间的铁剑上——他能感觉到,前方藏着一股不弱的灵力波动,至少是炼气八层以上的修为。
“出来吧,阁下跟踪在下一路,难道还要藏头露尾不成?”他朗声道,声音借着灵力传开,在山谷中激起阵阵回音。
雾气一阵翻腾,一道身影缓缓从雾中走出。那人穿着一身灰布道袍,面容枯槁,嘴角却带着几分阴鸷的笑意,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刀,刀身上隐约有黑气流转。
“没想到这黑风谷中,竟还有如此年轻的炼气修士,倒是少见。”灰袍人上下打量着文泰,目光在他腰间的引灵石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看你的打扮,是青竹峰墨老儿的弟子?”
文泰心中一凛,对方一口道破他的师承,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跟踪我?”
“老夫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怀里的东西。”灰袍人舔了舔嘴唇,阴笑道,“把寒髓草的消息交出来,再留下那枚引灵石,老夫可以饶你一命。”
原来对方也是为了寒髓草而来,还盯上了他的引灵石。文泰暗自庆幸自己尚未找到寒髓草,否则此刻怕是已经动手了。他缓缓抽出铁剑,剑身在雾气中泛着冷光:“寒髓草的消息我没有,引灵石更是师门所赐,阁下想要,怕是要问问我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灰袍人嗤笑一声:“炼气七层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既然不知好歹,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窜,手中短刀带着破空声直刺文泰面门。刀身黑气翻腾,隐隐有腥臭之气散开——竟是淬了毒的兵器。文泰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铁剑顺势横扫,直指对方腰腹。他修炼的《青元诀》以灵动迅捷见长,虽修为稍逊,却在身法上占据优势。
“铛!”
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文泰只觉手臂一阵发麻,对方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强上几分。灰袍人一击不中,随即变招,短刀如同毒蛇般缠绕而来,每一刀都攻向他的要害。文泰凭借着精妙的身法不断闪避,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铁剑在他手中舞成一片剑网,将自身防御得密不透风。
两人缠斗了数十回合,文泰渐渐落入下风。炼气七层与八层的修为差距如同鸿沟,若不是他身法灵动,又修炼了墨老传授的《流云剑法》,怕是早已负伤。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短刀上的毒素似乎能透过空气侵蚀,他只觉丹田处的灵力运转越来越滞涩。
“小子,再撑下去只会死得更惨!”灰袍人狞笑着,短刀突然变向,直刺他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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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泰急忙侧身,却还是慢了半分,衣袖被刀尖划破,一道血痕瞬间浮现。毒素顺着伤口蔓延,他只觉左臂一阵麻痹,几乎抬不起来。
就在这危急关头,灵纹猫突然从他肩头跃起,对着灰袍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一道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灰袍人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正是灵纹猫的天赋神通——迷音,虽不能造成实质伤害,却能短暂干扰修士的心神。
绝佳的机会!
文泰强忍着左臂的麻痹,将剩余的灵力尽数灌注到铁剑中。剑身泛起一层青芒,《流云剑法》中的最后一招“流风回雪”顺势而出,剑光如同飘落的雪花般密集,直逼灰袍人周身要害。
灰袍人回过神时已经晚了,只能仓促挥刀抵挡。“噗嗤”一声,铁剑划破他的右臂,鲜血喷涌而出。他吃痛之下后退数步,眼中满是惊怒:“没想到你这小畜生还有这般手段!”
文泰喘着粗气,紧紧握着铁剑警惕地盯着对方。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此刻丹田空虚,左臂的麻痹感越来越强,若是再战下去,败亡只是迟早的事。
灰袍人捂着流血的右臂,怨毒地看了文泰一眼:“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让老夫遇到,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捏碎之后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雾气之中。
直到黑烟彻底散去,文泰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灵纹猫跳回他的怀中,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发出安慰的叫声。他苦笑一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撕下衣襟,将左肩的伤口包扎好,又取出一枚解毒丹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滑下,缓缓驱散着体内的毒素,左臂的麻痹感总算减轻了几分。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丹田处的灵力也恢复了少许,他才起身继续向寒潭走去。
穿过最后一片浓雾,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座约莫数丈宽的寒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清澈见底,却泛着刺骨的寒意,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冰雾。潭边的岩石上,生长着几株通体雪白的小草,叶片上凝结着细密的冰晶,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寒髓草。
“终于找到了!”文泰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去。寒髓草共有五株,每一株都长着三片叶子,散发着淡淡的寒气。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玉盒,用特制的银铲将寒髓草连同根部的泥土一起挖起,轻轻放入玉盒中封存——这寒髓草极为娇贵,一旦离开生长的寒土,灵气便会快速流失,必须用玉盒妥善保存。
就在他将最后一株寒髓草放入玉盒时,潭水突然剧烈翻腾起来,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潭底猛地窜出,带着漫天水花扑向他。文泰心中一惊,急忙向后跃开,堪堪避开黑影的攻击。
待水花散去,他才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竟是一头体型庞大的玄冰鳄,体长足足有三丈多长,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鳞片上凝结着厚厚的冰棱,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散发着嗜血的凶光。
玄冰鳄乃是炼气九层的妖兽,不仅肉身强悍,还能操控寒气,比刚才的灰袍人难缠数倍。文泰握着铁剑的手心沁出冷汗,刚恢复的灵力在这等凶兽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玄冰鳄见一击不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猛地甩动尾巴,朝着文泰横扫而来。尾巴带着强劲的劲风,沿途的石块被扫得粉碎。文泰不敢硬接,施展身法向侧面闪避,同时将灵力灌注到铁剑中,准备反击。
“吼!”
玄冰鳄喉咙中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张口喷出一道白色的寒气。寒气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坚冰。文泰瞳孔骤缩,急忙运转灵力撑起防护罩。寒气撞上防护罩,发出“滋滋”的声响,防护罩上瞬间布满了冰棱,灵力波动变得极不稳定。
他知道不能被动挨打,趁着玄冰鳄喷吐寒气后的间隙,身形猛地窜出,铁剑带着青芒直刺玄冰鳄的眼睛——那是它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玄冰鳄反应极快,脑袋猛地一偏,铁剑擦着它的鳞片划过,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该死!”文泰心中暗骂,这玄冰鳄的鳞片实在太过坚硬。
玄冰鳄被激怒了,庞大的身躯猛地扑向文泰,张开血盆大口咬来。文泰急忙向旁边翻滚,躲过攻击的同时,右手一扬,数枚银针从袖中飞出,直指玄冰鳄的腹部——那里的鳞片相对薄弱一些。
银针射中玄冰鳄的腹部,却只是刺入少许便被弹开,根本无法突破鳞片的防御。玄冰鳄吃痛之下,攻势愈发凶猛,巨大的脚掌不断拍击地面,掀起阵阵碎石,将文泰的闪避空间压缩得越来越小。
文泰渐渐体力不支,丹田处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左臂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再次崩裂,鲜血渗出包扎的衣襟。他看着眼前凶性大发的玄冰鳄,心中涌起一丝绝望——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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