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辕内室,灯烛如豆。
陈砚再次被安置在那张冰冷的硬板床上,破旧的棉被沾染着暗红的血渍,如同干涸的伤口。胡太医额角汗珠密布,枯瘦的手指在陈砚周身几处要穴飞快点过,又以三棱针急速刺入指尖、耳垂,挤出几滴乌黑粘稠的血珠。药炉在角落咕嘟作响,浓烈的苦涩药气几乎压过了血腥味。
老赵头被两名缇骑“请”了出去,此刻室内只剩下胡太医和两名如同石雕般侍立在床尾、眼神锐利如鹰的锦衣卫缇骑。他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在陈砚身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静。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剧烈波动!《蛰龙功》运行异常!能量逸散超过临界值!】
【强制生存任务倒计时:70时辰03刻…】
【能量逸散惩罚叠加:经脉灼烧痛感提升300%!脏器衰竭风险提升5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跗骨之蛆,在陈砚混沌的意识深处炸响!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烙铁在他脆弱的经脉中疯狂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如同被撕裂的脏腑!
“呃……”昏迷中的陈砚,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了一下,喉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呜咽。蜡黄的脸上,冷汗如同溪流般滚落,瞬间浸湿了枕巾。
胡太医脸色剧变!他刚刚稳住的那股狂暴混乱的脉象,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再次疯狂炸裂!刚猛与阴寒两股力量失去那微弱内息的引导,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再次狰狞凸起、狂乱跳动!那股微弱却异常古老精纯的气息,如同失控的火焰,丝丝缕缕地不受控制地从他周身毛孔溢散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苍茫威压!
“嘶!”距离稍近的一名缇骑被那微弱的气劲拂过手臂,如同被无形的毒蜂狠狠蜇了一下,整条手臂瞬间麻痹刺痛!他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这……绝不是凡俗武功!
另一名缇骑瞳孔骤缩,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之上,全身肌肉绷紧,看向床上那如同承受着炼狱酷刑般的身影,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随时会爆裂的妖物!
胡太医咬紧牙关,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再次取出银针,手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知道,寻常针石对此等“异症”几乎无效,但职责所在,他只能竭尽全力,试图用银针封住几处狂暴能量冲撞最烈的要穴,延缓其破坏的速度。
内室的气氛,凝重压抑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
***
外堂。
灯烛通明,却驱不散那无形的沉重。
朱元璋并未就寝。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张临时征用的紫檀木椅上,明黄色的常服在烛光下显得深沉。桌上摊开着那本《雁门县三年钱粮支应明细总账·甲字密档》,旁边是那几卷从陶瓮中取出的、沾着湿泥的原始签收底档和户部截留批文副本。纸张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上面那些被朱砂笔圈出的名字,如同一个个滴血的烙印。
毛襄肃立在阶下,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绝世凶刃,无声无息。他已将朱元璋那一道道裹挟着腥风血雨的口谕,通过锦衣卫最高等级的渠道发了出去。此刻,应天府、涉案的州府、卫所,恐怕已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顶戴花翎将在今夜被摘下,无数门楣将在黎明前被贴上封条。这是一场由边陲小县掀起的、针对整个帝国贪腐脉络的残酷清洗。
朱元璋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账簿冰冷坚硬的封皮上缓缓划过。重瞳之中,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暴怒,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寒潭般的冰冷审视。陈砚那呕血质问的场景,那字字泣血的控诉,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头。
“以贪官污吏吸走的血,去补他们蛀空的墙……”朱元璋低低地重复着陈砚的话,声音在空旷的外堂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签下催命借据契书,背上滔天骂名,只求百姓多一口吃食,戍卒手上少一道冻疮……这是忠?还是奸?”
他猛地抬头,重瞳之中精光爆射,如同两道实质的闪电,穿透虚空,落向内室的方向!那股微弱却苍茫精纯的气息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石子,再次清晰地被他捕捉到!虽然比之前微弱了许多,却更加凝练、更加……危险!
“毛襄。”朱元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臣在。”毛襄如同标枪般挺直。
“你习武多年,见多识广。”朱元璋的目光依旧锁着内室,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墙壁,“告诉咱,那小子身上的……是什么路数?”
毛襄的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他沉吟片刻,声音沉凝如铁,带着一种武者的敏锐判断:“回陛下,臣……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气息!非佛非道,非中原任何已知流派!其气息古老苍茫,似蛰伏于九地之下,又隐有龙蛇起陆之威!初时狂暴混乱,几欲破体而出,方才……似乎被强行收束了一丝,却依旧凶险莫测!臣观其行气,绝非正道法门,倒像是……某种极其古老霸道、却又残缺不全的……魔功异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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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功异术?”朱元璋的重瞳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一个寒窗苦读的举子,如何习得此等异术?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臣不知。”毛襄垂下眼睑,“然此等异术,凶险异常,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陈砚方才呕血昏迷,脉象几近崩溃,便是明证!其能活到现在,已是……异数!”
“异数……”朱元璋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深沉、如同刀锋般的弧度。“好一个异数!”
就在这时,内室的门帘被轻轻掀开。胡太医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对着朱元璋深深一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惊悸:“陛下,陈知县……暂无性命之忧了。”
朱元璋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说清楚!”
胡太医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组织语言:“陈知县体内那两股……极其凶险的异力,不知何故,竟被一股新生的、同样微弱却异常精纯凝练的内息……强行收束住了!虽依旧盘踞体内,冲突不息,但已不再狂暴失控,如同……如同被套上了枷锁的凶兽!脉象虽依旧混乱凶险,却趋于一种……诡异的稳定!如同……冰封的火山!”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度的茫然与敬畏:“此等景象,老朽行医一生,闻所未闻!那新生内息,古老苍茫,隐有龙吟之威,竟能镇压那等狂暴异力……若非亲眼所见,老朽绝难相信!此子……此子体内,如同自成一方凶险战场!非药石可及!全凭……其自身意志与那新生内息苦苦支撑!能撑多久……老朽……不敢妄断!”
“自身意志……苦苦支撑……”朱元璋低声重复,重瞳之中风暴翻涌,那目光仿佛穿透了胡太医,再次落向内室深处。一个寒门举子,身怀来历不明的凶险异术,在边陲绝地,以身为饵,布下惊天之局,只求一死?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他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好生看顾,有任何变化,即刻来报。”
“老臣遵旨。”胡太医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外堂再次陷入死寂。烛火在朱元璋冷硬的脸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将他眼底的深沉算计映照得如同深渊。
“毛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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