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清晨,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唤醒的。陈遇推开窗,一股带着泥土芬芳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秋雨比前日小了些,但依旧绵密,在天井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母亲往他的背包里塞雨衣和保温杯时,不免唠叨:下雨天还要去钓鱼?水库边滑得很,千万小心点。
没事的妈,就在老位置,不去水深处。陈遇系好雨衣扣子,将父亲昨晚特意为他检查过的钓具包背好。
走到厂门口,那把天蓝色的伞已经等在那里。莉莉今天穿了件黄色的雨衣,帽子下露出几缕微湿的发丝,见到他来了,眼睛弯成月牙:还以为下雨你不来了呢。
说好的。陈遇简短地回答,心里却因为她准时出现而泛起一丝暖意。
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雨声淅沥,伞下的空间显得格外安静。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响起,掠过他们身边,溅起细小的水花。
水库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宁静,水面被雨点打出无数细密的涟漪,远山笼罩在薄雾里,宛如一幅水墨画。平日热闹的钓位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个。
果然就我们俩来了。莉莉收起伞,好奇地四下张望,下雨天鱼会更好钓吗?
不一定,但安静。陈遇找了个平坦处放下钓具包,熟练地展开装备。他选择了一处背风的位置,头顶有茂密的树冠可以挡去部分雨水。
莉莉则在他旁边铺了块塑料布,安静地坐下来,双手托腮看着他调试钓组。雨声淅沥,衬得四周更加宁静。
陈遇专注地调漂、挂饵,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雨天的浮漂信号会比平时更微妙,需要更加专注。他抛竿入水,浮漂在涟漪中稳稳立住,只露出两目。
今天调钝一点,过滤掉雨点干扰的假信号。他低声解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莉莉说。
莉莉似懂非懂地点头,目光却始终追随着他的动作。雨声潺潺,时间在浮漂的微微颤动中缓缓流淌。陈遇陆续钓上几条不大的鲫鱼,都小心地放回水中。
为什么放掉呀?莉莉小声问。
太小了,让它们再长长。陈遇说着,重新挂饵抛竿。
中午时分,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水面上,泛起大片水花。风也刮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我们去那边亭子避避吧!莉莉指着不远处一个废弃的观景亭喊道。
陈遇点点头,收拾钓具。就在这时,他的浮猛地一个黑漂,竿尖瞬间弯成满弓!
大鱼!陈遇低呼一声,立刻握紧鱼竿。水下传来巨大的拉力,鱼线发出呜呜的声响。
莉莉也激动地站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站远点,地上滑!陈遇全神贯注地控鱼,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凭借手感小心地收放线。
那鱼力气极大,几个冲刺都险些脱钩。陈遇小心地周旋着,一步步将鱼引向浅水区。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莉莉想凑近些看得更清楚,脚下踩到湿滑的青苔,惊叫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滑向水库!
莉莉!陈遇心头一紧,但手中的鱼竿还在剧烈抖动。电光火石间,他做出抉择,猛地将鱼竿往岸上深插,转身扑向水边!
莉莉在水中挣扎,雨水和浪花让她呛了好几口水。水库边的斜坡又陡又滑,她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
陈遇毫不犹豫地滑入水中,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他的雨衣和衣服。他一把抓住莉莉的手臂,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岸边一丛坚韧的水草。
别慌!抓住我!陈遇的声音在雨声中异常坚定。他毕竟有着成年人的心智,迅速冷静下来,用尽全力将莉莉往岸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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