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根据最近学的和以前想的,整理的一点东西。”陈遇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价值,就是……一点兴趣分享。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翻翻。”
这哪里是没价值?林莉知道,这是他现在最用心在做的事情,是他梦想的起点。他把这个分享给她,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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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欢!谢谢!”林莉紧紧抱着本子,像是抱着什么宝贝,“我一定会认真看的!”
“嗯。”陈遇看着她珍重的样子,心里一片熨帖,“快上去吧,外面冷。”
“好。”林莉点点头,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跑回来,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绒线编成的幸运环,塞进陈遇手里,声音细若蚊蚋,“这个……给你。保平安的。路上小心。”
说完,不等陈遇反应,就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跑进了宿舍楼。
陈遇愣在原地,掌心躺着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小巧精致的蓝色幸运环。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他握紧幸运环,抬头望向林莉宿舍的窗口,久久没有离开。
回到上海后,大学生活重新被课程、实验和图书馆填满。但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陈遇的床头,挂上了那个蓝色的幸运环。
他和林莉的电话与书信更加频繁。他们分享每一天的琐碎:食堂哪道菜好吃,哪个老师讲课有趣,遇到的烦恼和小小的成就。林莉会在信里画上可爱的表情,陈遇则会在回信里附上一些自己手绘的鱼类图样。
距离没有冲淡感情,反而让每一次联系都充满了期待,让每一次心灵的靠近都更加珍贵。
在专业学习上,陈遇更加投入。蒋教授对他的踏实和悟性颇为欣赏,允许他参与更多课题组的基础工作。陈遇如鱼得水,不仅学习理论,更注重实践。他泡在养殖基地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帮着工人师傅们喂鱼、换水,仔细观察记录不同条件下鱼类的行为变化。
他的那本《浅析》也在不断增补修订,加入了更多课堂和实践中学到的科学知识,不再是单纯的经验之谈。
偶尔,他也会想起碳纤维,想起和刘教授、周工的约定,想起分散在各处的伙伴。他知道,大家都在各自的轨道上努力奔跑,积蓄力量。他现在的学习,看似转向,实则是在为未来那个更大的梦想,打下更坚实、更独特的基础——了解鱼,才能造出真正适合钓鱼人的竿。
秋去冬来,上海的冬天阴冷潮湿。
一天晚上,陈遇从图书馆出来,顶着寒风走回宿舍。刚到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踩着脚,在路灯下呵着白气。
是林莉。
陈遇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莉莉?!”他快步跑过去,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林莉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鼻子冻得通红,却笑得无比灿烂:“我们学校有个短期的学术交流活动,来复旦!就两天!我……我提前没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
她的话语因为寒冷和兴奋有些颤抖。
巨大的惊喜砸中了陈遇,他看着她冻红的脸颊和满是笑意的眼睛,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张开手臂,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林莉猝不及防地跌入他温暖宽阔的怀抱,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伸出手回抱住他。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寒冷被瞬间驱散,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温热的呼吸。
这是一个跨越了南北、跨越了季节、跨越了前世今生的拥抱。
无需再多言语。
路过的学生投来善意的目光,两人却浑然不觉,只在冬夜的校园里,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生命里。
惊喜总是短暂。两天的交流活动很快结束,林莉又要返回北京。
送她去火车站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诉说着所有的不舍与眷恋。
“寒假很快的。”陈遇握紧她的手,“一个月后就能见了。”
“嗯。”林莉重重点头,反握住他的手,“你要好好的。”
“你也是。”
列车缓缓启动,林莉趴在窗口用力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陈遇的身影。
陈遇站在月台上,直到列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慢慢转身。口袋里的幸运环和残留的体温,提醒着他这次短暂相聚的真实与美好。
回到学校,陈遇给林莉写信:
“莉莉,见到你真好。这个冬天,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安心学习,等我寒假回来。另,你上次问的那种喜欢在水草边活动的鱼,我查了资料,应该是……”
南北相隔,秋浓冬近,但有些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茁壮生长,等待着下一次重逢的阳光雨露。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在这样的思念、奋斗和悄然滋长的深情中,缓缓走向尾声。寒假的约定,如同远处灯塔的光芒,指引着他们下一次团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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