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差点冒犯人的那一方,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却比她还惶恐。
他扶着墙壁的手指哆嗦,肩膀微不可察的发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到如同被暴风骤雨捶打的的花草,被打到脖颈低垂,茎叶摇摆。
那双棕色的眼瞳,被忽闪的睫毛完完全全遮蔽着,隐约透出草食性的不安。
他想说什么,但时晴刚才说,“你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说别的了吗?”,又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吗?
仿佛所有发言都被预判了,一下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他只能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时晴开口,仿佛在等待宣判。
一个像是含羞草一样的男人——
时晴又将人仔细从上往下看了一遍,直看到人不安到仿佛想要钻进地缝,才慢悠悠开口:“我买了药,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身上的伤,自己处理一下吧。”
“嗯……嗯?”
男人含糊唔嗯一声,诧异不解地抬起眼,又被烫到般匆匆垂下。
脸上一片红晕,火烧云般的烫到耳根,他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最糟糕最没法辩白的局面,眼前的状况他有口也说不清,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被轻轻揭过。
没有质问,没有怀疑,眼前的人竟然什么都没有问。
而且,她不仅仅救了他,将他带回家里,还给他买了药物。
而与之相比,他一个男人,却因为失血晕过去,被人一路照顾,一醒过来就差点闯到人家的浴室前。
光是想到这里,他的脸颊就火辣辣的,“给你添麻烦了,那个,那个……”
这样丢脸失礼,毛毛躁躁,实在是与自己平时的状态大相径庭。
纪笙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理解,他竟然能犯下这么多失误捅出这么多篓子。这么多的意外,竟然是在同一天,几个小时之内,接踵而来的?
仿佛一天内,所有倒霉事全都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种连环意外造成的局面,已经让他完全脱离了平日里照本宣科就能维持体面和稳重的模式。
纪笙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这么倒霉。
倒霉到这种程度,有些事已经不是能够头脑清晰地处理的了。
纵使平日淡然从容,撞见这么多的意外,他已经几乎失去处理事务的能力,也没办法去思考。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他是一个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普通人。
遇上这样的意外,能够被人救,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他这么冒犯,她都没有生气,他心中有些愧疚,与此同时又充满感激,竟然已经在心中将时晴当成一个大好人。
大好人时晴:“你似乎很缺乏休息,不介意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吧,已经这么晚了,我就在卧室,不会出来打搅你,你可以放心。”
纪笙喏喏答应,转身慌不择路地踉跄着往回走。
他觉得时晴的话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哪里奇怪。直到坐回柔软的沙发,感受到一丁点的安全感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你可以放心。”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不知道对方的品行,现在却共处一室。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怎么想更不安全的人都是她吧,她怎么会反叫他放心呢?
百思不得其解,他待在客厅,又觉得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直到那个身影完全从视线内消失,时晴才收回目光。
肩膀上的长发还在滴水,浴室内的水汽犹未散去,带着浓郁的沐浴露的芬芳,她可以理解他刚才为什么脸那么红了。
可是他又看不清,她又好好地穿着浴袍,又没露出来什么,反应也这么大。
只是站在浴室前面,和她说了两句话,就这么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时晴用手随意掠起湿漉漉的长发,感受发尾在手指尖上的触感,冰冰凉凉,她的心情也出奇的柔顺而愉悦起来。
她重新回到浴室中。
本来也只是想要小小地将人戏弄一下,谁叫他的反应那么有意思,谁承想他的反应这么大。
她又没准备对人怎么样。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他就一副羞愧难当,摇摇欲坠的模样,她真怕再说两句,人就直接再次晕过去了。
要是真的再次晕倒过去,还得由她把人再搬到沙发上。
毕竟是在卫生间里给予她一块手帕的善意,她没有在人受伤狼狈的时候还加把火的意思。
温热的水自花洒落下,在水声哗哗中,她隐约能够听到客厅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小动物正在活动一样。
时晴忽然想起来。
哦,对了。
他的眼镜——还在便利店的袋子里,忘记交给他了。
近视的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摸索的不安感,她大致能够想象。
可是如果现在出去和他说,他说不准又得紧张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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