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兰这话刚落地,林噙霜便连连应下,转头却对盛纮嘀咕:“二媳妇那性子看起来柔柔弱弱,怕是要日夜以泪洗面了,回头我可得好好劝劝。”
盛纮深以为然,只道多亏璟兰提醒。
谁知等林噙霜去盛长柏的院子里,却见儿媳妇正帮着盛长柏收拾行囊,眉眼间不见半分愁绪,反倒带着几分雀跃。
“娘放心,夫君为国效力,是咱家的荣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将一件护身软甲仔细叠进包袱,语气坦荡,“倒是我不能跟着去前线搭把手,实在可惜。”
林噙霜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还是低估了儿媳了,人家哪里是需要安慰的人,分明是遗憾没能一同奔赴沙场。
张桂岚本来就习武,还是嫁人之前,家里让她收敛些,她才装了这些日子,这不是已经快装不住了嘛。
出征当天,京郊长亭外旌旗猎猎。
璟兰抱着裹在锦缎襁褓里的赵瑾珩,站在道旁,身后跟着枕书和漱玉。
赵曦身着银白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峰。
他勒住缰绳,目光越过人群,直直落在璟兰与孩子身上,那眼神深邃而郑重,似要将母子二人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赵瑾珩似是察觉到什么,挥舞着小拳头咿呀了一声,赵曦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抬手示意,沉声道:“启程。”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大军如一条长龙向着边关方向疾驰而去,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
璟兰抱着孩子站了许久,直到风卷着尘土迷了眼,才转身回宫。
赵曦一走,东宫的日子骤然静了下来。
璟兰每日除了陪着孩子玩玩,便是带着他去苗贵妃宫中问安。
苗贵妃素来疼惜她,也极宠爱这个皇孙,常常留着他们用膳,说着些宫中趣事解闷。
其余时候,她便在东宫陪着孩子,看看账本,从前热热闹闹的东宫,如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倒真应了她那日说的“无聊”。
日子在陪玩,哄睡、问安的循环中缓缓流淌,转眼一个半月过去。
这日午后,璟兰正抱着赵瑾珩在廊下看锦鲤,忽然听见东宫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内侍高亢的通报:“捷报——太子妃娘娘,殿下率军大获全胜,收复三城,斩敌万余!”
话音刚落,东宫上下一片欢腾。
璟兰猛地站起身,怀中的赵瑾珩被惊得眨了眨眼,她却顾不上安抚,快步走到门口,望着满面喜色的内侍,心头轰然一热。
捷报很快传遍汴京,全朝哗然。
谁也没想到,太子虽是首次带兵出征,竟能一举击溃敌军,收复部分失地。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上书庆贺,盛纮更是挺直了腰杆,太子的地位越稳越好。
璟兰抱着赵瑾珩回到殿内,指尖轻轻拂过孩子柔软的发顶,望向边关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璀璨的笑意。
她就知道,她的夫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捷报传后的第三日,汴京街头仍满是欢腾,红绸沿街悬挂。
东宫之内,璟兰正对着铜镜试穿一身新制的石榴红蹙金绣罗裙,枕书在旁笑道:“主子穿这颜色,衬得气色愈发好,等殿下回来,定要眼前一亮。”
璟兰指尖抚过裙上暗绣的缠枝莲纹,眼底笑意温柔:“他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好。”
话音刚落,漱玉掀帘而入,声音带着难掩的雀跃:“娘娘!前方来报,殿下又夺回一城。”
赵瑾珩似是听懂了“殿下”二字,在乳母怀中挥舞着小胖手,咿呀作声。
璟兰转身将他抱起,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珩儿,这是想你爹爹了吗?”
远在边关的赵曦看着手里的荷包,十分思念汴京的妻儿,然后将这份思念化作杀敌的动力,战意愈发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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