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吱呀,缓行于山道。日头渐高,林间雾气散尽,暑气开始蒸腾。驾车的汉子自称姓王,是前方三十里外王家集的农户,拉着自家产的干菇和山货,准备去“歇马店”的集市上售卖,换些盐巴布匹。小姑娘是他的女儿,叫丫丫,第一次跟父亲出远门,看什么都新鲜。
有了同行者,旅途似乎不再那么枯燥难熬。王大叔是个健谈的人,一边小心驾驭着老牛,一边跟林羽唠着家常,也问了些他的情况。林羽只含糊说是去青岩城投奔亲戚,并未多言自身隐秘。王大叔见他言语不多,气质沉静,也不像普通农家少年,便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介绍起沿途风物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野猪岭一带,虽说有官道,但山高林密,偶尔也有野兽出没,或者……不太平的人。”王大叔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告诫,“小兄弟你一个人,尤其要当心。钱财不露白,遇事莫强出头,尽快赶到人多的地方才是正理。”
林羽默默点头,将这些江湖经验记在心里。这与爷爷和书中的告诫不谋而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仅有的几十个铜板,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生存压力。
丫丫似乎对林羽很好奇,时不时偷偷看他,当林羽目光转过去时,她又飞快地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角。孩子的纯真,稍稍驱散了林羽心头的阴霾。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牛车行至一处两侧山势陡峭、林木尤其茂密的狭窄路段时,异变陡生!
“嗖!”
一支粗糙的竹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道旁的密林中射出,擦着牛车的边缘,“夺”地一声,钉在了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上,箭尾兀自颤抖不休!
老黄牛受惊,发出一声不安的哞叫,停下了脚步。
王大叔脸色骤变,一把将丫丫拉到自己身后,紧张地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声音发颤:“坏……坏了!碰上剪径的了!”
林羽的心脏也是猛地一缩,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邋遢、手持柴刀木棍的汉子,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拦在了道路中央。为首一人,是个独眼龙,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闪烁着贪婪而凶戾的光芒。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独眼龙挥了挥手中的柴刀,声音沙哑难听,说着千篇一律的劫道切口。
另外两个喽啰也跟着嘿嘿怪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牛车和车上的三人。
王大叔显然吓坏了,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拱手作揖:“几……几位好汉,行行好!我们就是穷苦人家,拉点山货去卖,实在没什么钱财啊……”
“少废话!”独眼龙不耐烦地打断他,“有没有钱,搜过了才知道!还有那小子!”他独眼转向林羽,“背上包袱解下来!”
林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行囊里虽无多少银钱,但那本《星宿野闻录》和爷爷给的地图笔记,对他而言比钱财重要得多!绝不能落入这些贼人手中!
他脑中飞速转动,思考着对策。硬拼?对方三人,手持利器,自己虽有微弱能量在身,但实战经验为零,胜算渺茫。逃跑?牛车目标太大,王大叔和丫丫怎么办?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星核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危机感和精神波动,那暗金光点在他心湖中骤然亮了一瞬,一段信息流急促闪过:
检测到高强度敌意生命场!威胁等级:低(基于目标生命能量评估)。启动应急辅助模式:能量视觉(临时)。
能量视觉?
林羽尚未完全理解这信息的含义,就感觉双眼微微一热,眼前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世界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半透明的滤镜。王大叔和丫丫身上,笼罩着一层柔和而微弱的白色光晕,代表着他们普通的生命能量。而对面的三个山贼,身上则散发着驳杂不纯、带着明显躁动与灰暗气息的红色光晕,尤其是那个独眼龙,身上的红光最为浓郁,但也仅限于体表薄薄一层,如同摇曳的火焰,并不凝实。
更让他惊讶的是,他能隐约“看”到这三个山贼体内能量流动的轨迹,主要集中在手臂和躯干,运转方式粗糙而散乱,破绽百出!尤其是那个拿着弓箭的喽啰,他拉弓的手臂能量凝聚点,以及下一次可能的动作轨迹,都在林羽的“能量视觉”下隐隐显现!
这突如其来的视角,让林羽在极度紧张中,抓住了一丝破局的希望!
“小子!发什么呆!把包袱扔过来!”独眼龙见林羽不动,厉声喝道,示意一个喽啰上前抢夺。
那喽啰狞笑着,挥舞着木棍就朝林羽走来。
不能再犹豫了!
林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从牛车上跳下,并非迎向那喽啰,而是脚步一错,身体以一种远超平常的敏捷,向侧面窜出,目标直指那个落在稍后位置、手持弓箭的喽啰!
他的动作太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持弓喽啰显然没料到林羽敢主动出击,更没料到他速度如此之快,仓促间想要搭箭,动作在林羽的“能量视觉”下更是显得迟缓而充满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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