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的黑暗,夹杂着破碎的光影和撕裂般的剧痛。
林羽感觉自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彻底撕碎。星痕石那股庞大而精纯的能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破坏着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和内腑。心湖中那鸡蛋大小的星核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既要承受外来能量的冲击,又要竭力稳定林羽濒临崩溃的精神。
他不知道自己蹒跚着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反复挣扎,全凭一股不甘就此消亡的本能在支撑着身体移动。最终,在穿过一条散发着浓烈腥臊气味的、布满黏滑苔藓的狭窄缝隙后,他脚下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重重栽倒在地。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他似乎感觉到怀中的星痕石再次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与他心湖中的星核产生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共鸣,一股清凉的能量缓缓流出,如同甘泉,开始抚慰他受损的躯体……
……
不知过了多久,林羽从一片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中缓缓苏醒。
首先感受到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浸泡在温泉中的舒适感。暖流包裹着他的全身,丝丝缕缕地渗入四肢百骸,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修复着破裂的内腑。那是一种远比老大夫汤药更加精纯、更加本源的生命能量。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鬼市那光怪陆离的幽光,也不是陋室那昏黄的油灯,而是一片柔和、稳定、仿佛源自穹顶本身的乳白色光芒。光芒洒落,照亮了他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却异常整洁的石室。四壁和穹顶都是光滑的岩石,打磨得十分平整,上面雕刻着无数繁复而玄奥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着微光,如同活物,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能量循环体系,正是这些纹路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石室。
他躺在一张同样由岩石雕琢而成的石床上,身下铺着某种不知名的柔软兽皮,温暖舒适。石室中央,有一个浅浅的池子,池水呈现出淡淡的乳白色,散发着浓郁的生机和精纯的能量气息,那包裹他的暖流,正是源自这池水。
“你醒了。”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羽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去。只见石室的角落阴影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他穿着与之前在鬼市遇到的黑袍摊主类似的宽大斗篷,但颜色是更加深沉的暗蓝色,上面用银线绣着点点星辰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星辰仿佛在缓缓移动。兜帽依旧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是那个黑袍摊主?不,气息有些不同,更加内敛,也更加……浩瀚。
“前辈……是您救了我?”林羽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依旧有些虚弱,但那种濒死的重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盈与通透。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鸡蛋大小的星核,此刻正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光芒凝实,裂纹中的蓝光稳定流转,比昏迷前强大了不止一筹!就连那丝能量循环,也粗壮了许多,自行在经脉中缓缓运行,不断汲取着石室中和池水里那精纯的能量。
是星痕石的能量被吸收了?还是这石室和池水的功效?
“是‘星辉池’稳住了你的伤势,引导了你体内暴走的星辰之力。”暗蓝斗篷人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你能活下来,靠的是你自身星眷的顽强,以及那块‘星痕石’与你本源的契合。”
星眷?本源?林羽心中震动,对方果然知道星核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前辈又是……”林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谨慎地问道。
“此地,乃‘星陨阁’外堂之一。”暗蓝斗篷人缓缓走到星辉池边,低头看着池中荡漾的乳白色水波,“我乃此间执事,你可称我‘辰执事’。”
星陨阁?林羽记下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与星辰相关的组织。
“星陨阁……与‘观星者’,有何关联?”林羽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辰执事抬起头,兜帽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阴影,落在林羽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看来,你确实接触过一些碎片。观星者……那是很久以前的称谓了。我等,不过是继承了部分遗泽,在这星轨偏移之世,守望星辉的后来者。”
继承了部分遗泽!守望星辉!
林羽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终于找到了!找到了与体内星核碎片同源的组织!这不再是盲目的摸索和猜测,而是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那个失落文明在当今世界的延续!
“晚辈林羽,机缘巧合之下,得遇……星眷。”林羽不再隐瞒,坦然说道,同时小心翼翼地释放出一丝星核的气息。那鸡蛋大小的光晕在他心湖中微微荡漾,与这石室中的能量产生和谐的共鸣。
辰执事微微颔首:“你的星眷虽弱,却极为纯粹,更难得的是,你竟能初步引动‘星痕石’之力,虽差点爆体而亡,却也证明了你与星辰之力的亲和度极高。影老的眼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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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老?是指鬼市那个黑袍摊主?
“是影老前辈指引晚辈来此?”林羽问道。
“他给了你机会,能否找到这里,是你自己的造化。”辰执事语气依旧平淡,“星陨阁,并非来者不拒。唯有身负星眷,并通过考验者,方可入门。”
考验?林羽想起了鬼市出口那场生死搏杀。难道那就是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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