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喷发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那狂暴撕扯的力量如同退潮般从林羽的混沌碑体和紫月的“流光”舰上褪去,留下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浸透灵魂的苍凉与悲凉。
他们脱离了那片毁灭性的光柱,悬浮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星空之下。
这里,就是虚空鲸歌。
没有璀璨的星河,没有孕育生命的星云,甚至没有多少完整的天体。视野所及,是一片无比空旷、近乎虚无的黑暗。但这黑暗并非死寂,而是仿佛承载了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墨染般的质感。
而在这无垠的黑暗背景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骨骸。
它们零星地、沉默地漂浮在虚空之中,每一具都堪比一颗小型行星!骨骼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冲刷的灰白色,质地非金非石,上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玄奥而复杂的纹路,即便早已失去了所有能量波动,依旧散发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令人敬畏的磅礴气息。
星空巨兽!而且是早已逝去不知多少万年的星空巨兽的遗骸!
它们的形态各异,有的类似放大了亿万倍的鲸鱼,骨骼流畅而优美;有的如同狰狞的多足怪虫,骨刺嶙峋;有的则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物结构,奇形怪状,仿佛来自不可名状的维度。
这些巨兽遗骸,便是“虚空鲸歌”之名的由来。传说,这些古老的星空霸主在生命走向尽头时,会遵循某种神秘的召唤,来到这片星域,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声贯穿星海的悲鸣,然后于此长眠。它们的悲鸣交织,形成了永恒回荡在这片星空的“鲸歌”,那是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关于生命、时光与终结的韵律。
此刻,林羽和紫月虽未直接听到那传说中的声音,但置身于这巨兽的坟场,感受着那弥漫在每一寸虚空中的苍凉、悲壮与死寂,灵魂深处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泛起丝丝缕缕的哀伤与敬畏。
“这里……就是虚空鲸歌……”紫月透过舷窗,望着远处一具如同蜿蜒山脉般的巨兽脊骨,喃喃低语。即使以她崩坏法则的凌厉心性,此刻也感到一种自身的渺小。
伊娜更是受到极大的震撼,星语者的灵性让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些遗骸中残留的、属于古老生命的辉煌印记与最终沉寂的无奈,眼眸中泛起晶莹的泪光,那是与遥远星辰生命的共情。
林羽的混沌道种在此地异常活跃。他不仅能感受到那宏观的悲怸意境,更能敏锐地捕捉到,在这些巨兽遗骸之间,以及那片深沉的黑暗虚空中,流淌着一种极其精纯而古老的……混沌气流!
这并非他自身修炼出的混沌之力,而是宇宙初开时便存在、或者由这些强大生命在生死轮回中散逸出的、最本源的混沌气息!它们如同稀薄的雾气,弥漫在这片星穹墓园,滋养着此地独特的环境,也使得各种法则在此地都显得格外活跃和……混乱。
“星璇,扫描周边环境,锁定归墟节点的具体位置,并评估风险。”
【指令确认。环境扫描中……检测到高强度、多种类混沌能量残留,法则环境复杂度:极高。检测到大量星空巨兽生命烙印残余,灵子背景辐射超标。检测到微弱但持续的寂灭法则波动,源头指向……正前方,约0.8光年外,那具最大的、类似鲸形态的巨兽头骨内部!】
星璇的扫描结果,直接将目标锁定在了远处那具最为庞大、也最为完整的巨兽遗骸——它的头骨如同一个悬浮的大陆,眼窝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峡谷,仅仅是凝望,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来自洪荒时代的沉重压力。
【风险评估:极高!目标巨兽遗骸内部寂灭波动异常活跃,疑似归墟节点已被部分激活或处于激活边缘。同时,检测到巨兽遗骸内部存在强大的生命烙印干扰及未知空间结构,闯入风险极大。另,检测到多个非自然能量信号在目标区域外围游弋,特征与归墟教团吻合。】
果然!归墟教团的人已经先到了,而且似乎正在那具最大的巨兽头骨处进行着什么!
“我们靠近看看,注意隐匿。”林羽沉声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绝无退缩之理。
混沌碑体再次进入混沌匿踪状态,变得更加不起眼,如同宇宙尘埃般,朝着那具巨大的鲸形头骨悄无声息地飘去。紫月的“流光”舰也将隐形系统开到最大,紧紧跟随。
越是靠近那巨兽头骨,那种悲怸苍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同时,一种无形的、带着排斥与威压的力场也开始出现,仿佛这巨兽即便死去,其残留的意志也不容亵渎。
林羽能感觉到,自身的混沌道种与这片力场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他的混沌,包容万物,连这巨兽的悲怸与威严,似乎也能被其理解和接纳,使得他受到的压力远小于旁边的紫月。
紫月不得不提升崩坏力场的强度,才能抵抗那股源自生命层次的威压,脸色显得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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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距离拉近,他们也看清了那些在巨兽头骨外围游弋的“非自然能量信号”——那是三艘造型奇特的、如同由无数灰白骨骼拼接而成的梭形舰船,舰体表面刻画着归墟教团的标志,正围绕着巨兽头骨缓缓盘旋,似乎在巡逻,又似乎在监控着什么。
而在那巨兽头骨如同山脉般的下颌骨下方,一个巨大的、如同天然形成的洞口处,隐隐有灰白色的寂灭光芒透出,那里的空间波动也异常剧烈。
“节点入口……应该就在那里。”紫月低声道。
就在他们观察之际,异变发生了!
嗡——!
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林羽、紫月和伊娜!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沉睡的、无比庞大的意识,被惊扰了,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与……警告!
紧接着,那回荡在整片虚空鲸歌星域的、若有若无的悲怸韵律,陡然变得清晰和强烈起来!
呜——!!!
一声无法用耳朵听到,却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悠长、古老、充满了无尽悲伤与疲惫的“鲸歌”,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骤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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