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他们根据习惯划分的休息时间)笼罩着小院,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潮初歇的旖旎气息。
璃月蜷在惊蛰温热的怀里,惊蛰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带着无限眷恋,一遍遍描摹着她光滑脊背的曲线,从肩胛到腰窝,仿佛要将她的轮廓刻进骨血里。
璃月享受着这份温存,心中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她翻过身,仰面看着惊蛰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俊美得惊人的侧脸,手指轻轻点着他的胸口,语气带着刻意的娇憨,眼底深处却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夫君……”她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问你个问题,不许敷衍我。”
惊蛰低头,紫眸在夜色中温柔得如同倒映星光的深潭,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月儿问什么我都认真答。”
“你……”璃月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啊?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还有那么不堪的过去……脾气有时候也不好……你图什么呀?”
惊蛰看着她眼中那极力掩饰的不安和自我贬低,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密地嵌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认真,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傻月儿,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我爱你,不是图你什么。”
“我爱你像雪域冰湖一样清冽又坚韧的灵魂,哪怕被黑暗侵染过,也从未真正熄灭。”
“我爱你身为刺客宗师时,那如同暗夜幽昙般致命又孤高的美丽。”
“我爱你在我怀里,会撒娇、会耍小性子、会哭会笑的真实模样,像只终于找到家的小猫。”
“我爱你明明害怕得要命,却为了不让我担心,强撑着说要打怪凑套装的倔强。”
“我爱你偷偷给我缝补衣服时笨拙的针脚,爱你给我做饭时故意捣乱又心疼的样子……”
“我爱你指尖的温度,爱你发间的幽香,爱你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
他的声音越来越温柔,眼神却越来越炽热,仿佛要将她融化:
“你的过去,是你的勋章,是你的铠甲,是你走到我面前的路。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遇见你,在你最痛的时候保护你。至于年纪?”
惊蛰轻笑一声,带着少年人的张扬和深情,“我的月儿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样子,比这桃源里所有的花加起来都美!我只嫌自己爱你爱得还不够早,不够深!”
这番毫无保留、深情到近乎虔诚的告白,每一个字都像最滚烫的烙铁,狠狠印在璃月的心上。
她设想过他会说喜欢她的容貌,喜欢她的强大,甚至喜欢她的身体……却从未想过,他爱的竟是如此深沉,如此透彻!爱她所有的光明与黑暗,爱她所有的坚强与脆弱!
巨大的感动和无法言喻的悲伤瞬间交织成汹涌的浪潮,狠狠冲垮了她的堤防!
“呜……惊蛰……你……你这个大笨蛋!”
璃月再也忍不住,猛地将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浸湿了他的皮肤。
她哭得浑身颤抖,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这份爱太沉重、太纯粹、太让她……自惭形秽!
她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一份毫无保留的爱?
“怎么了月儿?怎么又哭了?”惊蛰慌了,手足无措地拍着她的背,声音里满是心疼和困惑,“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别哭别哭……”
“没……没有……”璃月在他怀里用力摇头,声音哽咽,“你……你没错……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现在变得……这么爱哭……这么没用……”她痛恨自己此刻的脆弱,却又无法控制汹涌的泪水。
成为夫妻的这五年来被宠出来的娇气,和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惊蛰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像哄孩子一样低声哄着:“我的月儿才不是没用。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月儿。想哭就哭,在我这里,永远不需要忍着。”
就在惊蛰温言软语安抚着哭泣的璃月时——
轰隆——!!!
喀嚓——!!!
两声沉闷到仿佛来自大地核心深处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如同亿万块玻璃同时被碾碎的刺耳碎裂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整个小院,不,是整个血色桃源幻境,都在这一瞬间剧烈地摇晃起来!
桌上的杯盏叮当作响,墙壁簌簌落下灰尘!那永恒不变的粉紫色天幕,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边缘处竟出现了扭曲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痕!
一股冰冷、死寂、带着无尽邪恶和吞噬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啊!”璃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死死抱紧了惊蛰。
惊蛰瞬间从温柔丈夫切换成战斗状态!
他猛地坐起,紫眸锐利如电,瞬间锁定了震动和邪恶气息传来的方向——桃园幻境的最北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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