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起身,走到音箱旁,再次拔掉了电源。白色的指示灯熄灭,整个客厅仿佛瞬间安静了许多。他看着空荡荡的置物架,心里的恐惧却没有减少。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的天已经完全亮了,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
他决定今天请假,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他给公司领导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天。然后他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他想去青藤小区看看,那个地址是真实存在的,也许到了那里,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又把智能音箱的电源插上了。他想,如果再次出现异常播报,也许能录下来作为证据。他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把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正对着音箱的方向,然后才锁门离开。
青藤小区比林默想象的还要老旧,斑驳的围墙,掉漆的单元门,路边停着几辆破旧的自行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小区里很安静,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在散步或聊天,脸上带着闲适的表情,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人口失踪案。
林默按照地址找到了3号楼4单元,单元门没有锁,他推门走了进去。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小广告,楼梯扶手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他一步步走上五楼,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501室的房门是普通的木门,门牌号有些褪色,但还能看清数字。门口没有挂对联或门牌号,门把手上也没有挂任何装饰,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林默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敲门。他不知道门后会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奶奶慢慢走了上来。老奶奶看到林默,愣了一下,疑惑地问:“小伙子,你找谁啊?”
林默心里一紧,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您好,我...我找人,请问这里是陈晓雯家吗?”他决定冒险试一下。
老奶奶听到“陈晓雯”这个名字,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你找她干什么?”老奶奶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我...我是她以前的朋友,很久没联系了,最近才知道她住在这里,过来看看她。”林默临时编了个谎话。
老奶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你找不到她了。这孩子...五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着。”
“失踪了?”林默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我一点都不知道。”
“谁说不是呢,”老奶奶放下菜篮,靠在楼梯扶手上,“那时候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安安静静的,就在楼上住,平时见了面都会打招呼。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警察来了好几次,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她爸妈伤心坏了,没过多久就搬走了,这房子空了好几年了。”
“那您知道她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吗?比如心情不好,或者和什么人发生过争执?”林默追问。
老奶奶想了想,说:“没听说有什么异常啊。她平时很少出门,好像是在网上做点什么工作,每天都待在家里。失踪前几天我还见过她,和平时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说,“不过...说起来也怪,她失踪后没多久,这栋楼里就出了些怪事。”
“怪事?什么怪事?”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晚上的时候,有时候能听到她家里有声音,像是有人在走路,还有哭声,呜呜咽咽的,听得人心里发毛。”老奶奶的声音有些发颤,“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她爸妈回来了,后来才知道他们早就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有胆大的邻居上去看过,门是锁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后来大家就都说...是她的冤魂回来了...”
老奶奶的话让林默后背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他看着紧闭的501室房门,仿佛能听到门后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
“那后来呢?那些怪事还发生吗?”他强装镇定地问。
“后来住这栋楼的人都吓得搬走了不少,剩下的也大多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声音就没了,可能是她走了吧。”老奶奶叹了口气,提起菜篮,“小伙子,别找了,人早就不在了。赶紧走吧,这地方...不太干净。”
林默点点头,向老奶奶道了谢,匆匆转身下楼。走出单元门,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老奶奶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陈晓雯的失踪确实疑点重重,而自己的智能音箱突然播报她的信息,绝对不是巧合。
他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录音,却发现手机屏幕是黑的,按了几下都没反应。“没电了?”他皱起眉头,出门前明明充满了电,怎么会突然没电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快步往家赶。
回到家,他打开门,客厅里一切如常。手机放在茶几上,已经自动关机了。他连忙找来充电器插上,开机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录音文件。然而,录音列表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记录,仿佛他出门前根本没有开启过录音功能。
他的心沉了下去。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置物架上的智能音箱指示灯亮着,白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第三章:被窥视的日常
“林默,你找到她了吗?”
冰冷的电子音在客厅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林默的耳朵里。他死死盯着那台白色的智能音箱,仿佛那不是一个电子产品,而是一个藏着恶鬼的匣子。音箱的指示灯还在规律地闪烁,白色的光芒在他眼里却变成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林默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后背紧紧贴着沙发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确定自己从未在音箱的设置里输入过姓名,更没有用语音告诉过它自己的名字——这台音箱从开箱到现在,他甚至没正经和它聊过天。
智能音箱沉默了几秒,指示灯突然快速闪烁起来,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中断前的挣扎。几秒后,它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却答非所问:“当前网络连接正常,如需帮助,请随时吩咐。”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林默猛地站起身,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想砸过去,但手臂举到半空又停住了。砸了它又能怎么样?如果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操控,毁掉这台音箱或许只是徒劳,甚至可能激怒对方。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杯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你刚才说的‘她’,是指陈晓雯吗?”
音箱没有回应,指示灯保持着常亮状态,仿佛刚才那句诡异的问话从未发生过。
林默盯着音箱看了足足五分钟,直到脖子发酸才移开视线。他走到门口,再次检查了门锁,又拉上了客厅的窗帘,将正午的阳光隔绝在外。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天花板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家具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扭曲。
他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灵犀智能音箱异常播报”“智能音箱泄露隐私”等关键词,希望能找到类似的案例。搜索结果大多是用户抱怨音箱误唤醒、语音识别不准的问题,偶尔有几篇关于智能设备隐私泄露的新闻,也和他遇到的情况完全不同。没有任何一条结果显示,有人的“灵犀”音箱会自动播报陌生姓名,甚至能说出用户的名字。
他又点开了“灵犀”音箱的官方论坛,翻遍了用户反馈板块,同样没有找到相关的问题记录。论坛里一片祥和,大家都在讨论音箱的功能优化和使用技巧,只有零星几个帖子在吐槽系统bug,但很快就被官方客服的标准回复淹没。
林默点开官方客服的对话框,输入了自己遇到的情况:“我的音箱会无理由播报陌生姓名,还知道我的私人信息,这是怎么回事?”
客服回复得很快,依旧是模板化的回答:“亲,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建议您先尝试重启设备,检查网络环境,或在App中恢复出厂设置哦~如果问题持续,可提供设备序列号,我们会安排技术人员进一步排查呢~”
林默看着屏幕上的“亲”和波浪线,只觉得一阵反胃。这种程序化的安慰在诡异的现实面前,显得格外苍白可笑。他关掉对话框,打开了音箱配套的App,想看看能不能在设置里找到什么线索。
App的界面很简洁,分为设备控制、语音记录、技能中心几个板块。林默点开“语音记录”,里面显示着所有唤醒音箱的语音指令记录:从“播放白噪音”到“查询天气”,最近的一条停留在今天早上他询问天气的时候。昨晚和刚才那几次异常播报,在记录里完全没有痕迹,仿佛那些声音只是他的幻觉。
“恢复出厂设置。”林默盯着App里的这个选项,犹豫了很久。恢复出厂设置意味着音箱会清除所有数据,回到初始状态,也许能解决问题?但他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恢复设置恐怕只是自欺欺人。
最终,他还是点击了“恢复出厂设置”。屏幕上弹出确认框,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确定”。
客厅里的音箱发出“叮咚”一声提示音,指示灯开始闪烁,进入重置模式。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当指示灯恢复常亮时,音箱用标准的语调说:“设备已恢复出厂设置,请重新连接网络。”
林默没有立刻连接网络,而是拔掉了音箱的电源。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一下,也需要让这个房间彻底摆脱那股诡异的气息。
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气喝了下去。冰凉的液体流过喉咙,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客厅角落里那台失去电源的白色音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异常都围绕着陈晓雯这个名字展开,而他对这个失踪的女孩几乎一无所知。
也许答案就藏在陈晓雯的失踪案里。
林默拿出手机,重新打开那个五年前的求助帖子。发帖人的Id是“寻找晓雯”,头像是一片漆黑。他尝试给发帖人发送私信,询问陈晓雯的更多信息,但系统提示“对方未开启私信功能”。他又翻遍了发帖人的其他帖子,发现对方只发布过这一条求助帖,之后就再也没有活跃过。
线索似乎在这里断了。
林默不甘心,又在网上搜索“青藤小区2018年失踪案”,希望能找到警方的通报或媒体报道。但搜索结果里只有一些无关的社会新闻,没有任何关于陈晓雯失踪的官方信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小区里失踪,竟然连一点官方记录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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