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阴差踏门
七月十四的雨,黏得像死人身上的裹尸布。
林墨蹲在"林记纸扎铺"的门槛后,正给新扎的纸丫鬟糊最后一层纱衣。竹篾子在他手里灵活翻飞,浆糊刷得匀净,可指尖总泛着股洗不掉的寒意。这是他接手铺子的第三个月,自打师父陈守义半年前在火场里没了踪影,他就成了青竹镇唯一的扎纸匠。
"吱呀——"
老旧的木门没被风吹,却自己往里开了半寸。雨丝斜斜扫进来,打湿了地上码着的纸马纸轿。林墨抬头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凉意顺着后颈爬上来,让他手里的浆糊刷"啪"地掉在案板上。
门口站着个穿青布衫的男人,身形佝偻,脸藏在斗笠的阴影里,只有苍白的下巴露在外头。最渗人的是他的脚——明明踩在积水里,却半点水花没溅起来,鞋面上干得发亮。
"要扎什么?"林墨强按着心慌,师父教过,干这行遇着"特殊客人"不能慌,更不能问来历。
男人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双灰蒙蒙的眼睛,没有半点神采。"替身。"他的声音像含着冰碴,"九寸高,要和我一模一样。"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替身纸人分两种,给活人挡灾的叫"替劫偶",给死人安魂的叫"引魄身",可从没听说给不明不白的客人扎一模一样的替身。更犯忌讳的是,师父临终前反复叮嘱,七月十四前后绝不能扎替身,尤其是要"一模一样"的。
"今日不接替身活,您改日再来。"林墨伸手去推门板,指尖刚碰到木头,就被男人冰冷的手抓住了。那手凉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指节僵硬,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
"非扎不可。"男人从袖筒里摸出一叠纸钱,黄澄澄的,在雨夜里泛着诡异的光,"这钱够不够?"
林墨瞥见纸钱上印着的"冥通银行"字样,头皮瞬间炸了。他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死死的。男人凑近半步,斗笠下的脸隐约可见青黑的斑痕,一股腐烂的腥气混着雨水飘过来。
"明晚子时来取。"男人松开手,纸钱落在案板上,"记住,要钉真布扣,左襟第三颗。"
说完这句话,男人转身走进雨幕,步子轻飘飘的,没走几步就消失在拐角,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案板上的纸钱被风卷起来,打着旋儿落在地上,竟在积水里浮着,半点没湿。
林墨瘫坐在门槛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摸出师父留下的《扎纸要术》,翻到"禁忌篇",指尖在"替身三忌"上发抖:忌寅时动工,忌用真布扣,忌七月十四前后接单。那客人偏要犯全了这三条。
后半夜雨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惨白的光洒在院子里。林墨咬咬牙,还是架起了竹篾。他需要钱,铺子里快断粮了,而且那男人的眼神,像是在催命。
扎替身要比普通纸人繁琐十倍。林墨按照男人的身形裁剪彩纸,又照着记忆里的轮廓画脸。可笔刚落下,就觉得不对——明明没见过男人的全貌,却能精准画出他眉骨的弧度,连眼角的皱纹都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当他给纸人缝布扣时,针脚自己就对齐了,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扶着他的手腕。
子时刚过,纸人终于扎好了。九寸高的青布衫纸人立在案板上,眉眼和那男人一模一样,左襟第三颗真布扣泛着暗哑的光。林墨盯着纸人的眼睛,突然觉得那双眼像是在看他,吓得赶紧用红布盖了上去。
第二章纸人睁眼
第二天傍晚,林墨总觉得铺子里不对劲。
先是案上的剪刀自己动了动,接着后院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翻纸料。他攥着师父留下的桃木尺,壮着胆子往后院走,刚推开角门,就看见盖着纸人的红布掉在地上,那纸人正背对着他,立在晾纸架旁。
"谁动的?"林墨喝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发飘。
纸人没动,可风一吹,青布衫下摆扫过地面,竟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林墨头皮发麻,师父说过,纸人轻如鸿毛,除非沾了阴气,否则绝不会留下痕迹。他慢慢靠近,刚要伸手去捡红布,纸人突然转了过来。
这一转头,吓得林墨腿都软了。
纸人的眼睛原本是用朱砂点的,此刻却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和昨晚那男人的眼睛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它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林墨后退时撞翻了浆糊桶,黏腻的浆糊溅在纸人脚上,竟顺着布纹渗了进去,留下深色的印记。
"师父救我!"林墨连滚带爬地逃回前铺,死死抵住门。他想起师父留下的规矩,赶紧摸出三张黄纸,在门口烧了。纸灰飘起来,却没落在地上,反而聚成一团,撞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后半夜,铺子里安静得可怕。林墨缩在柜台后,握着桃木尺不敢合眼。迷迷糊糊间,他听见"嗒嗒"的脚步声,从后院一直走到柜台前。他眯着眼偷看,只见那纸人正站在柜台外,青布衫上还沾着浆糊印,灰蒙蒙的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桃木尺。
"你...你别过来。"林墨声音发颤。
纸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它的手指是竹篾做的,却灵活得像真人,慢慢指向门外。林墨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昨晚那男人的身影又出现在街角,还是戴着斗笠,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
就在这时,纸人突然动了。它迈开步子,一步步走向门口,竹篾做的脚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墨想阻拦,可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看着纸人推开木门,走进雨幕,和那男人并肩站在一起。
男人转头看了看纸人,又抬头看向铺子,斗笠下的脸似乎笑了笑。接着,两人一起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天快亮时,林墨终于能活动了。他冲出铺子,门口只有一滩未干的水渍,还有一颗掉落的真布扣。他捡起布扣,只觉得入手冰凉,上面竟沾着一丝暗红的血迹。
这事很快传遍了青竹镇。镇长王大富带着几个村民找上门,脸色铁青:"林小子,你是不是扎了不该扎的东西?昨晚李寡妇家的鸡全死了,脖子上都有个纸扎的印子!"
林墨刚要解释,就听见村口传来哭喊声。有人跑来说,李寡妇死在了自家院子里,死状蹊跷,浑身无伤,唯独心口有个纸屑扎出的红点。
第三章替身煞起
李寡妇的葬礼办得匆匆忙忙。林墨躲在铺子里,不敢出去。他翻遍了师父留下的《扎纸要术》,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一行潦草的字迹:"替身沾血,为煞;替身认主,为魔;替身杀人,为劫。"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林墨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他抬头一看,只见门板上贴着一张黄符,符纸后面,隐约有个青布衫的影子。
"林师傅,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镇上的赤脚医生张大夫。
林墨赶紧开门,张大夫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个布包:"林小子,你快看看这个。"
布包里是个小小的纸人,和林墨扎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胸口破了个洞,里面塞着几根鸡羽毛。"这是在李寡妇家院子里找到的。"张大夫声音发抖,"我听说...听说你给鬼扎了替身?"
林墨点点头,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张大夫听完,腿一软坐在地上:"完了,这是替身煞!老人们说,替身纸人要是认了鬼主,就会替鬼杀人,攒够四十九条命,就能炼成人形,到时候整个镇子都要完!"
正说着,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铺子里的纸人纸马被吹得东倒西歪,窗外传来"呜呜"的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哭。林墨跑到门口一看,只见街上空无一人,可家家户户的门都在摇晃,像是有人在里面撞门。
"快躲起来!"张大夫拉着林墨躲到柜台后,"替身煞来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吱呀吱呀"的脚步声,还有纸张摩擦的声音。林墨从柜台缝里偷看,只见十几个纸人顺着街道走过来,个个青布衫,灰蒙蒙的眼睛,正是他扎的那个替身的模样。它们走到每家门口,就停下来敲敲门,若是门没开,就转身离开;若是开了条缝,就会有个纸人挤进去,接着就传来一声惨叫。
"那是...那是镇上的人!"张大夫指着其中一个纸人,声音发颤,"你看它的脸,像不像王铁匠?"
林墨仔细一看,那纸人的眉眼果然和王铁匠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师父说过,替身煞会附在死人身上,或者变成死人的模样,这样更容易让人开门。
就在这时,一个纸人走到了纸扎铺门口。它的脸赫然是李寡妇的样子,心口的红点还清晰可见。纸人抬起手,用竹篾做的手指敲了敲门,发出"咚咚"的声响。
林墨捂住嘴,不敢出声。张大夫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纸人听见声响,停住了敲门的动作,慢慢低下身,似乎在从门缝里看。
过了一会儿,纸人直起身,转身走了。林墨松了口气,刚要站起来,就看见另一个纸人走了过来。这个纸人和他扎的那个一模一样,左襟第三颗真布扣泛着光,灰蒙蒙的眼睛盯着门缝,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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