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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四终于崩溃(第2页)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一下,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最终,他只是重重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女警不忍地别过头去,轻声安慰:“蔡先生,请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知过了多久,蔡沐阳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之前的痛苦和疯狂沉淀为一种令人胆寒的、冰冷的死寂。他极其缓慢、极其郑重地为邱荣娟重新盖好白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娟娟……”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发誓……我会让害你的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他没有再看那具遗体,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背影挺直却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

他知道警察的程序,他也相信吕家的能量可能会让真相被掩盖。但他不再寄希望于任何人。

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讨回这笔血债。吕英武,以及吕家,在他心中已被彻底标记。

次日上午暖镇市警局重要会议厅里,几位高级警员还有几位身穿行政外套的特工围坐在一起,就此次事件展开商讨。

其中有两位熟人,一位是暖镇市的公安局黄局长,另一位则是代号为“阁主”的,他是罗邦此次任务的直属联系人。

首先,黄局长站起身来,严肃地说道:“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此次发生的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截杀事件。这群歹徒实在是太过嚣张,简直无恶不作。不管怎样,10天之内,必须把这案子调查清楚……”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训斥,台下众人听后,额头直冒冷汗。

这时,坐在一旁的阁主开口说道:“黄局长,您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此次事件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它牵扯的人太多了。”

黄局长听后,神色威严,冷哼一声说道:“哼,我不管那么多。在我这儿,只要是违法犯罪,歹徒就必须绳之以法。我才不管他们背后有什么阴谋,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哪怕是万年老妖,我也一定要将其抓获……”

黄局长表明对此次事件追查到底的决心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阁主,这件事还得请求你们国安局多多配合,毕竟我们暖镇市公安局的调查范围有限。如果是暖镇市本地人干出这种事,我就是拼上这顶乌纱帽,也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但要是外地来的歹徒,还请你们帮忙提供线索。”

阁主见黄局长态度如此诚恳,也起身礼貌地回应:“黄局长客气了。打击不法分子、维护国家安全,本就是我们国安部的职责所在。这次事件不仅对整个暖镇市危害巨大,对社会环境的影响也极为恶劣。即便您不说,我们也一定会配合您将这次事件的主谋和歹徒一网打尽……”二人相互客套一番后,便开始着手制定详细的破案计划。

在暖镇市的市法医中心,蔡沐阳还在抽泣着,此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冰冷的程序在压抑的气氛中逐一完成。法医的详细检验确认了死因和纵火痕迹,法警完成了所有的记录和取证工作。之后警方联系了邱荣娟远在老家的父母,将这个惊天噩耗告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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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邱荣娟年迈的父母在亲戚的陪同下,带着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赶到了暖镇市。

在警局的接待室里,两位老人哭得几乎昏厥过去,他们无法接受早上还通过电话、说年底要带男朋友回家过年的女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焦黑的遗体。

蔡沐阳强忍着锥心之痛,接待了二老。他跪在两位老人面前,声音嘶哑沉重:“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娟娟……”无尽的愧疚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认领遗体的过程又是一场撕心裂肺的折磨。看着女儿惨不忍睹的遗容,邱母当场晕厥,被紧急送医,邱父则老泪纵横,一遍遍抚摸着女儿早已冰冷的额头,喃喃呼唤着她的乳名。

依照法律规定和相关程序,在完成所有必要的司法检验后,邱荣娟的遗体被送往殡仪馆火化。那一天,天色灰蒙蒙的,仿佛也笼罩着一层哀伤。蔡沐阳捧着邱荣娟的遗像,邱父颤抖地抱着那个小小的、却重如千钧的骨灰盒,一行人沉默地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路程。

邱荣娟的老家在G江省一个宁静的小镇。她的归来,没有期盼中的喜庆,只有无尽的悲恸。葬礼办得简单而肃穆,亲戚朋友、邻里乡亲都来了,小小的灵堂里充满了低泣和叹息。照片上,邱荣娟笑得青春灿烂,与灵前那方冰冷的骨灰盒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

蔡沐阳以“未过门女婿”的身份,披麻戴孝,全程守灵、答礼。他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只是机械地完成着葬礼的流程。他的沉默和那双深不见底、仿佛燃尽了一切情绪的眼睛,让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感到一阵心酸和不安。

葬礼结束后,亲戚们逐渐散去。邱家一下子冷清下来,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空寂。

蔡沐阳在邱荣娟的墓前又独自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寒露打湿了他的衣衫。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仿佛最后一次感受爱人的温度。

“娟娟,”他低声呢喃,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安心睡吧。该上路的人,很快都会下去陪你。”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方新立的墓碑,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的、冰冷的杀意。

他没有再回邱家告别,只是在离开小镇前,将一张存有他几乎所有积蓄的银行卡和一封简短的信塞进了邱家的门缝。信上写着:“叔叔阿姨,保重身体。害死娟娟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这笔钱,替娟娟尽孝。”

然后,他身影融入了南方的夜色之中,如同滴入大海的一滴墨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知道,暖镇市还有未了的恩怨。吕家,以及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真凶,都在那里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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