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站在巨大的星盘前,星盘之上,原本因魔灾和叶尘“陨落”而显得混乱暗淡的星象,此刻,在代表北域的方向,竟有一点微不可查、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混沌色彩的星光,顽强地闪烁了一下,虽然很快又隐去,但却让那片死寂的星域,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机与变数。
“混沌初鸣,星火未熄……”墨渊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深深忧虑的神情,“叶兄,果然是你……你终究还是留下了一线希望。但……怀璧其罪啊!”
他立刻转身,对身后侍立的弟子沉声道:“启动甲字级情报网络,全力关注北域太清宫残部动向,特别是苏婉清的一切消息。同时,将我阁关于‘混沌之秘’的封印卷宗,调阅出来。”
南疆,古村落。
祠堂内的古镜,镜面再次荡漾起涟漪,这一次,显现出的不再是模糊的景象,而是一道一闪而逝的灰色流光,虽然短暂,却让镜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守镜的老者猛地站起身,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是祂!是祂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本质不会错!祂的传承并未断绝!”老者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传令!启动‘归源’计划第一步!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气息的源头,确认其身份,并提供庇护!”
“是,族长!”阴影中,传来恭敬的回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灵界,某处不可知、不可言的隐秘空间。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只有一片永恒的虚无与死寂。突然,一点微弱的、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混沌色彩,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虚无中,仿佛有一道沉睡了万古的意志,被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所触动,微微苏醒了一丝。
“……混沌……心……”
一道模糊到极点的意念,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回荡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沉寂。
……
北域,联军残部经过短暂休整,再次上路。
这一次,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一方面,因为苏婉清那惊世一剑,众人心中多了一份底气与希望;另一方面,所有人都清楚,这份希望也可能将他们拖入更危险的漩涡。
凌清雪行进间,神识始终保持着最高警戒。她能感觉到,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窥伺感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隐秘,更加……有耐心。仿佛暗处的猎手,在重新评估猎物的危险性,等待着下一个最佳时机。
“师叔祖,”苏婉清跟在凌清雪身侧,低声传音,“我……是不是给队伍惹来更大的麻烦了?”
凌清雪目不斜视,清冷的声音传入苏婉清耳中:“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没有你那一剑,我们或许已葬身黑风峡。既然力量已经暴露,懊悔无用。唯有尽快提升自己,掌握它,或者……学会更好地隐藏它。”
苏婉清默默点头,握紧了胸口的戒指。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仅仅是被保护的对象,她必须尽快成长起来,至少,要拥有能够自保,不成为累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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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着,一边赶路,一边将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接触那枚戒指和识海中的剑意烙印,试图去理解,去沟通那缕救了她也救了大家的混沌气息。
戒指依旧冰凉,但在她心神专注地沉浸其中时,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隔绝。她仿佛能感觉到,在那冰凉的外壳之下,蕴藏着一片浩瀚、温暖而充满生机的海洋。而那缕剑意烙印,虽然沉寂,却像是一颗种子,与那片海洋隐隐有着某种联系。
时间在紧张的行进中流逝。或许是因为混沌之力的震慑,接下来数日的路程,出乎意料地平静。再也没有遇到成规模的袭击,连小股的骚扰都几乎绝迹。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凌清雪、海皇等强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
他们知道,暗处的敌人绝不可能放弃。现在的平静,只意味着他们在调集更强的力量,筹划着更致命的一击。
这一日,队伍终于抵达了北域人族控制区的边缘,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一座巍峨雄城轮廓——北域重镇,“霜陨城”。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在此地进行最后的休整,通过城内的远程传送阵,直接返回中域九天太清宫势力范围。
看到霜陨城的轮廓,队伍中不少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期盼。到了这里,总算能看到回家的希望了。
然而,凌清雪、海皇、玄诚子等人,脸色却更加凝重。
霜陨城,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里,绝非安全之地,反而可能是归途上,最大的一道坎。
“传令下去,所有人提高警惕,入城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凌清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杀。
队伍缓缓向着那座如同匍匐在冰原上的巨兽般的城池行去。
城墙上,隐约可见巡逻的修士。城门口,人流往来,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但凌清雪的神识,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看似平常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道或明或暗、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正聚焦在他们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上。
尤其是,聚焦在她身边的苏婉清身上。
她能感觉到,霜陨城内,此刻正有数道丝毫不弱于她全盛时期,甚至……更强的气息,在悄然苏醒,如同黑暗中睁开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凌清雪握紧了手中的太清剑,冰眸之中,寒光凛冽。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46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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