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疯狂咆哮、不断再生的变异机械体,在被这寂灭场域扫过的刹那,无论是完好的、受损的、还是正在修复的,其核心处的猩红光芒瞬间熄灭,体表扭曲的黑色斑块和能量导管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洗礼,迅速腐朽、风化,化作簌簌飘落的黑色尘埃。它们的金属骨架也失去了所有灵性,变得黯淡无光,如同废铁般轰然倒塌,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仅仅一次呼吸的时间,前方数百米通道内,所有变异机械体和灰雾被清扫一空,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地上堆积的厚厚金属残骸和黑色尘埃,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王胖子一拳打空,看着眼前空荡荡的通道,咂了咂嘴:“……尘哥,你这招也太……利索了。”他本想说过分,但想想还是换了词。
苏婉清和墨渊眼中也满是震撼。他们知道叶尘实力深不可测,但亲眼见到这近乎“规则抹杀”般的手段,依旧感到心神摇曳。这已经超越了普通神通的范畴,更接近于对宇宙底层法则的运用。
小狸拍着胸脯,松了口气:“总算清净了。”
叶尘神色不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走吧,这里的核心能量源还在运转,支撑着这些腐蚀的存在。不摧毁源头,类似的麻烦会越来越多。”
五人继续前行,很快便穿过了这条漫长的通道,来到了坚盾指挥官提到的“回廊广场”。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广场,直径超过数公里,穹顶高悬,由无数交织的金属骨架支撑,上面原本应该有模拟自然天光的设备,此刻也已大部分损坏,只有零星的光芒投射下来,在布满残骸的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广场四周有数十个类似的通道入口,如同蛛网般连接着环世界的各个区域。广场中央,矗立着几座巨大的、功能不明的金属塔楼,此刻也已爬满了黑色的腐蚀痕迹。
而在广场的另一端,他们看到了此行的目标——一扇紧闭的、高达百米的巨型合金闸门,门上雕刻着复杂的星图与机械纹路,那便是通往环世界更深层区域,尤其是“主控穹顶”方向的主要门户之一。
然而,在闸门之前,广场的中央空地上,情况却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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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没有疯狂的变异机械,也没有弥漫的灰雾,反而异常“干净”。一座大约三米高、通体由某种白色晶体构成的基座静静地立在那里,基座上方,投射出一个身着铁心协议标准制服、面容清晰、但身体略显虚幻的老年机械师影像。他戴着一副多功能工程眼镜,手中拿着一个虚拟的数据板,正皱着眉头,似乎在记录或计算着什么。他的影像时而稳定,时而轻微闪烁,仿佛信号不良。
当叶尘五人踏入广场时,那老年机械师的虚拟影像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理性的光芒,却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数据紊乱。
“识别到未知生命体信号……非协议注册单位……警告,此区域已被‘织亡者’标记为高危感染区,所有协议单位应立即撤离或执行净化程序。”虚拟影像发出合成的电子音,语气平静,但内容却带着矛盾。
叶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个虚拟影像上。他能感觉到,这个影像并非简单的程序回放,其内部凝聚着一股不弱的精神力量,或者说……数据执念。
“你是铁心协议的成员?”叶尘开口问道。
虚拟影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第七肃正军团,首席科研官,代号‘档案管理员’……或者说,是我留在本地数据网络中的一个紧急备份人格副本。”他指了指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我的本体……大概率已在之前的混乱中陨落。我的核心指令是守护通往主控穹顶的‘最终防线’闸门,并收集‘织亡者’及被腐蚀单元的数据。”
“既然如此,为何阻止我们前往主控穹顶?我们的目标是阻止‘织亡者’。”苏婉清上前一步,冷静地问道。
“档案管理员”的影像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和自我怀疑:“根据我的逻辑核心判断,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变量。你们的能量特征……尤其是你,”他看向叶尘,“你的能量性质,我无法解析,其存在本身就在干扰周边的‘虚无’力场稳定。根据协议最高安全条例,无法识别的巨大变量,在应对‘织亡者’此等危机时,需进行风险评估……目前风险评估中……矛盾……错误……”
他的话语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虚拟影像也剧烈闪烁起来,手中的数据板上弹出大量的错误代码。
“他在自我逻辑冲突。”墨渊低声道,“他的核心指令是守护和对抗‘织亡者’,但我们的出现,尤其是叶兄你的混沌气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导致了他的逻辑死循环。”
“嘿,这老头卡壳了?”王胖子挠头。
就在这时,“档案管理员”的影像突然稳定下来,眼中的理性光芒被一种冰冷的、绝对的机械判断所取代。
“风险评估完毕!判定:未知变量风险等级过高,可能对最终防线造成不可预测影响。执行清理协议!”
嗡!
他手中的虚拟数据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由高密度能量构成的光束军刀!同时,广场周围那些原本沉寂的、未被完全腐蚀的防御炮塔和机械维修臂,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数据流强行激活,炮口和工具端纷纷亮起危险的红光,锁定了叶尘五人!
“我靠!说翻脸就翻脸啊!”王胖子怪叫一声。
“他被更底层的安全协议覆盖了,或者说,他备份人格中的防御机制被我们的‘未知性’彻底激发了。”墨渊快速分析道,“他现在是一个守护此地的‘数据幽灵’,逻辑只有一个——清除一切未经许可的闯入者!”
“档案管理员”的虚拟影像发出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为了铁心协议的荣耀,为了最终防线的安全,清除开始!”
下一刻,数十道炽热的能量光束从周围的炮塔射出,交织成密集的火力网,笼罩而下!同时,几条巨大的机械臂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落!而“档案管理员”本人,则手持双刃,化作一道数据流般的残影,率先冲向为首的叶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叶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并未因对方的“背叛”而恼怒,反而对铁心协议这种将个体意识数据化后,可能产生的逻辑困境有了更深的了解。
“困于数据与逻辑的囚徒……可悲,亦可叹。”
他轻轻叹息一声,面对疾冲而来的“档案管理员”和漫天袭来的攻击,只是缓缓抬起了手指。
“但,挡路者,唯有……”
“归墟。”
第48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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