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人梦境的管理者,帝国的律者,星期天。”
“请您原谅他们的愚昧。我愿为您提供一切必要的服务,以弥补他们对您造成的不快。”
男人的声音温和、谦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仿佛春风拂面,轻易就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备。
他头顶那对洁白的羽翼缓缓扇动,洒下点点圣洁的光辉,配合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圣者。
天人梦境的管理者。
帝国的律者。
星期天。
楚智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条与之相关的情报。
匹诺康尼的双子星之一,律法的执行者,秩序的维护者,一个将规则刻在骨子里的男人。
有趣。
楚智脸上的冰冷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对着星期天,随意地摆了摆手。
“我还不至于和一群苍蝇计较。”
这句话,让周围那群“天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但碍于星期天在场,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把这份屈辱死死地憋在心里,一张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星期天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听见楚智那极具侮辱性的话语,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礼节。
“您的宽容,是他们的荣幸。”
他对着周围使了个眼色,那群精英人士如蒙大赦,立刻夹着尾巴,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庭院的角落,不敢再靠近分毫。
整个庭院的中心,只剩下了楚智与星期天二人。
“那么,尊贵的客人。”星期天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知您屈尊来到天人梦境,是有何吩咐?”
楚智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口:“我要去下层梦境,找我的同伴。”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星期天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匹诺康尼的梦境秩序,虽然保证了稳定,但这种冰冷的划分,确实有失人情味,让您和您的朋友被迫分离,是我们的招待不周。”
这番话,瞬间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劝说楚智放弃同伴,反而主动承认了梦境规则的“缺陷”,将自己摆在了与楚智同一立场上。
一个高明的话术技巧。
楚智心中赞同,脸上却不动声色:“所以,有办法吗?”
“当然。”星期天微笑着,毫不犹豫地回答,“通往下层梦境的通道,就在这座庭院的尽头。如果您不介意,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那就麻烦了。”楚智点了点头,似乎完全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这是我的荣幸。”
星期天再次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引领着楚智,朝着庭院深处缓缓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融洽。
“楚智先生似乎对‘秩序’颇有微词?”星期天像是闲聊般,随口问了一句。
“谈不上微词。”楚智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极尽奢华、却又刻板得如同复制粘贴的建筑,“我只是觉得,绝对的秩序,与牢笼无异。”
“哦?”星期天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观点很感兴趣,“愿闻其详。”
“当一切都被规则框定,当所有人都只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那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那不过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提线木偶,看似繁华,实则早已死去。”
楚智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星期天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一声轻叹。
“您说得……很有道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与认同。
“或许,真正的秩序,并非冰冷的条条框框,而是让每个人都能自由绽放的土壤。只可惜……理想总是丰满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梦境那虚假的天空,眼神有些悠远。
“我曾经也认识一个人,她也像您一样,向往着真正的自由,试图改变这死气沉沉的秩序。她想让所有人的歌声,都能在这片星空下自由地回响。”
楚智猜测,他说的是他的妹妹,知更鸟。
根据之前姬子提供的情报,知更鸟是仙秦帝国中变法派的一员,前段时间遭到了老旧派的打压。
“她成功了吗?”楚智明知故问。
“……”星期天脸上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悲哀,“她失败了。她的歌声,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春天。”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落在地,却带着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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