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凡人?”三月七下意识地反问,“那他是什么?”
楚智顿了顿,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他也是一位星神。一位比阿基维利更早行走于命途之上的存在。”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呜咽的帕姆,都猛地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如果……他是星神,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丹恒问出了关键。
“为了践行祂的命途。”
楚智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那段历史最黑暗的内脏,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宇宙中,有一位追寻‘痛苦’的星神。祂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见证、品味、并创造自己与众生的痛苦。对祂而言,极致的痛苦,便是宇宙间最极致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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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们想一想,对于这样一位神只,还有什么,能比亲手摧毁一位象征着‘希望’与‘开拓’的同类,更能称得上是‘杰作’呢?”
楚智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惊骇的脸庞,一字一句地揭开了那最残忍的真相。
“他伪装成凡人,以‘无名客’的身份登上列车,花费了漫长的岁月陪伴在阿基维利身边。他不是为了成为朋友,而是为了成为‘猎手’。他在研究自己的猎物,研究祂的理想,祂的孤独,祂的一切。”
“他看着一位又一位旅客的离去,看着阿基维利在一次次送别后,眼中流露出的失落。凡人会为此感到同情,但他……只感到了着迷。”
“于是,他策划了这场最完美的背叛。他要的不是杀死阿基维利,而是要摧毁‘开拓’本身。他篡改航路,将列车引向虚无,创造出一条永远不会抵达终点的、无限循环的航线。”
“他要亲眼见证,当开拓的星神,永远无法抵达终点,当祂引以为傲的开拓之路变成了囚禁祂的牢笼,当祂存在的意义被彻底剥夺……祂会露出何等绝望、何等痛苦的表情。”
“那不是凡人对神只的背叛,而是一位神,献给另一位神的,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大的痛苦盛宴。而他,则是唯一的观众。”
这番话,让三月七和星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以最真挚的陪伴为伪装,编织最恶毒的陷阱。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欣赏对方在无尽痛苦中沉沦的模样。
这是一种何等扭曲、何等冰冷而又疯狂的恶意!
“所以……阿基维利的迷失和陨落,就是祂想要的结果?”星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的。”
楚智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是祂最完美的作品。当开拓之主在祂谱写的剧本中,一步步走向痛苦的深渊,最终彻底迷失,祂的‘痛苦’命途,便得到了最极致的践行与升华。”
楚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蜷缩在沙发上、身体剧烈颤抖的帕姆身上,声音变得无比轻,却又如同惊雷般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祂的名字,并非是背叛后才获得的恶名,而是祂永恒的尊号。一个宣告了阿基维利悲惨结局的尊号——”
“无终。”
“无终”——没有终点。
这两个字,如同一把淬毒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那段被封印历史的、最黑暗的锁。
那条被篡改的、永远无法抵达终点的航路。
那个被囚禁在循环中,最终迷失的开拓之主。
以及那位痛苦星神的名讳。
一切,都对上了。
“哇——!”
帕姆再也承受不住这比背叛本身更残酷的真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原来,自己敬爱的开拓之主,祂漫长旅途的终结,不过是另一位星神冷酷游戏中的一个篇章。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楚智这个石破天惊的结论,震得头皮发麻,遍体生寒。
开拓星神的陨落,竟是另一位星神献给自己的、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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