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支援
选拔测试的结果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安星若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也让围绕她的光环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以垫底的成绩,勉强挤进了“利刃计划”预备役的名单,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因为“熔炉之冠”的光环和蓝景枫某种未言明的考虑。真正的机甲训练,对她而言,是比“焦土”试炼更加艰难百倍的挑战。
训练第一天,在巨大的模拟驾驶舱内,安星若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挫败感。精神链接的滞涩感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每一次指令传达都伴随着剧烈的神经刺痛和难以忍受的延迟。虚拟机甲在她的“操控”下如同一个关节生锈的提线木偶,动作变形、反应迟钝。教官严厉的呵斥声在耳边炸响,周围同期预备役学员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更是让她如芒在背。
午餐时间,安星若独自坐在训练基地餐厅的角落,食不知味地戳着餐盘里的合成营养块。训练的疲惫和精神的挫败感让她胃口全无。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身影在她对面坐下。
白洛衡。
他换下了威严的元帅军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常服,但那股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势依然不减。他将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植物饮品推到安星若面前。
“训练很辛苦。”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没有刻意的安慰,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安星若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金色的虎瞳。里面没有失望,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力量。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不是辛苦,是笨拙。我好像天生就和那些铁疙瘩犯冲。”
“任何领域,从零开始都是最艰难的。”白洛衡端起自己的水杯,语气平实,“我见过太多天赋异禀的士兵,第一次接触机甲时,表现比你更糟糕。摔断模拟机手臂的,把自己困在驾驶舱里出不来的,甚至精神链接过载昏厥的,比比皆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安星若紧握的拳头上:“机甲不是冰冷的工具。它是肢体的延伸,是意志的具现。你在地下竞技场,能用技巧弥补力量的不足;在‘焦土’试炼,能用智慧克服环境的险恶。为什么现在,反而怀疑自己了?”
安星若微微一怔。白洛衡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拨动了她心头的迷雾。是啊,她习惯了用技巧和智慧去战斗,为什么在面对机甲时,却总想着用蛮横的精神力去“征服”它?
“试着去感受它,理解它,像理解你的身体一样理解机甲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反馈。”白洛衡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不要想着一步登天。从最细微的感知开始,从最基础的平衡做起。你的意志力,你的战斗本能,不会背叛你。把它们融入进去。”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空洞的鼓励,只有一位身经百战的元帅,用最朴实的语言,指出了方向。安星若心中的郁结仿佛被疏通了一些。她看着白洛衡沉稳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元帅。”
白洛衡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他带来的那份沉静的力量,却留在了安星若心中。
下午的训练依旧艰难,但安星若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执着于立刻做出流畅的动作,而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如同白洛衡所说,去“感受”。每一次精神链接的刺痛,每一次延迟的反馈,她都尝试去理解其中的规律,去体会虚拟机甲那笨重躯体下细微的“律动”。
训练结束,拖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和精神回到临时分配的宿舍楼下,却看到裴肆正安静地等在那里。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医师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依旧。
“星若,今天的训练强度对神经系统负荷很大。”裴肆的声音如同清泉,“我根据你的体质数据,调配了一份营养补充剂和一份温和的精神舒缓药剂。”他将一个精致的恒温盒递给安星若。
安星若打开盒子,里面是几支颜色不同的药剂和一份营养膏状物。“裴院长,这……”
“放心,不是兴奋剂,也不是什么虎狼之药。”裴肆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专业的严谨,“营养剂能加速肌肉疲劳恢复和能量补充,舒缓剂主要是稳定你的精神波动,降低神经链接的排斥反应,同时可能对提升你的精神力感知阈值有微弱帮助。剂量和配方都经过严格测算,副作用很小,只有轻微的嗜睡感。训练后服用,配合深度睡眠效果更佳。”
他补充道:“机甲操控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初期负荷过重容易留下隐患。循序渐进,保护好自己才是长久之道。”
裴肆的支援如同及时雨。安星若没有矫情,郑重地接过:“谢谢您,裴肆。”
当晚,服用了裴肆提供的药剂后,安星若感觉身体的酸痛感明显减轻,精神上那种紧绷的刺痛感也缓和了许多。更奇妙的是,在深度睡眠中,她仿佛能更清晰地“触摸”到自己精神力的边界,对白天训练中感受到的那一丝丝机甲反馈,记忆也更为深刻。
第二天,当她再次踏入模拟驾驶舱,尝试进行基础平衡训练时,虽然动作依旧笨拙,延迟依旧存在,但那种精神链接的滞涩感和撕裂般的痛苦,减轻了!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虚拟机甲重心的细微偏移,并提前做出一点点微调!
这点微小的进步,如同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
白狐的馈赠
裴肆的药剂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持续滋养着安星若疲惫的身心。虽然机甲操控依旧艰难,每一次训练结束都如同经历了一场精神风暴,但至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进步。同步率从惨不忍睹的21艰难爬升到28、30……指令延迟也从08秒降到了06秒、055秒。虽然距离合格线仍有不小差距,但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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