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利用了他的纯粹和深情,满足了自己的需求。这份愧疚,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海珀。"安星若的声音带着真切的沙哑和痛楚,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第一次,主动地、轻轻地回抱住了他紧绷颤抖的脊背。"对不起"
深蓝回廊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巨大的水族箱内,那条深蓝龙鱼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情绪的平复,安静地悬浮在水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安星若静静地坐在观景台边缘铺着柔软海藻绒毯的地面上,海珀则枕着她的腿,银蓝色的长发如同海草般散开。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幽蓝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脆弱和依赖。
安星若的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他冰凉柔顺的发丝,心中五味杂陈。愧疚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姐姐"海珀闭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别走,再陪陪我,像以前一样。"
安星若的心再次被揪紧。像以前一样?那些她精心扮演的、带着目的的陪伴?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不是为了弥补那无法挽回的欺骗,而是为了赎罪。为了眼前这个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却被她无心践踏的人鱼王子。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海珀,"她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坚定,"我去一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海珀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似乎想睁眼,但最终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只是抱着她手臂的力道微微加重。
安星若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她没有走向回廊内的洗手间,而是悄然离开了深蓝回廊,快步穿过深夜寂静的星耀平台走廊。她记得平台中心区有一家提供定制服务的星际珠宝工坊,即使深夜也以全息投影方式营业。
"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全息投影的精灵族店员微笑着询问。
安星若直接调出光屏,手指快速勾勒。她设计的是一个极其简洁却灵动的吊坠——一条抽象化的小小人鱼,线条流畅优美,呈现出跃出海面的姿态。人鱼的尾部镶嵌着细碎的、如同星尘般的淡蓝色碎钻,眼睛的位置则预留了两个微小的空槽。
"材质选用星海沉银,纯净度最高等级。"安星若吩咐,"眼睛位置,用我的精神力结晶填充。"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带着她自身印记的珍贵之物。
"精神力结晶?"精灵店员有些惊讶,"这需要您现场灌注,过程会有些许精神力损耗。"
"没关系。"安星若平静地伸出手指,点向预留的空槽。她闭上眼,集中意念。一丝精纯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银白色精神力被缓缓剥离出来,如同最纯净的月光,注入那两个微小的凹槽之中。光芒闪烁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化作两点柔和温润的银芒,如同人鱼有了灵魂的眼睛。一股微弱的、但清晰可辨的、属于安星若的精神力波动从吊坠上散发出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安星若的脸色却微微白了一分。精神力剥离的损耗是实打实的。
当她拿着那枚温凉的、流动着星海沉银光泽的人鱼吊坠回到深蓝回廊时,海珀依旧安静地躺在原处,只是睁开了眼睛,蓝紫色的眼眸在幽暗中如同失落的星辰,一瞬不瞬地望着入口方向。看到她回来,那眼眸瞬间被点亮,如同云破月出,盛满了纯粹的欣喜。
"姐姐!"他坐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
安星若走到他面前,摊开掌心。那枚小小的人鱼吊坠在幽蓝的光线下静静躺着,尾部的碎钻如同揉碎的星光,而那双由她精神力凝结的眼睛,正散发着柔和温润的银芒。
"送给你。"安星若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歉意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希望它能代替我,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她无法承诺永远陪伴,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一丝她的印记,一份微薄的慰藉。
海珀的目光瞬间凝固在吊坠上,蓝紫色的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极光般绚烂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轻轻碰触那枚小小的吊坠,如同碰触一个易碎的梦境。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两点温润的银芒时,一股熟悉而温暖的精神力波动瞬间传递过来,与他自身的海洋之力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姐姐的精神力。"他喃喃自语,猛地抬头看向安星若,眼中充满了巨大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珍视!他一把接过吊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整个世界!随即,他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长袍的衣襟,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紧致的胸膛。他用最珍重的姿态,将项链戴上,那枚小小的人鱼吊坠正好垂落在他心脏的位置。
冰凉的金属贴上温热的皮肤,那两点由安星若精神力凝结的银芒,隔着衣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脏有力的搏动,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芒。
"这里"海珀按住胸口的人鱼吊坠,蓝紫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安星若,声音带着誓言般的庄重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它会代替姐姐的心,永远贴着我的心跳。只要它还在跳动,姐姐就在我身边。"他俯身,一个带着海水气息的、羽毛般轻柔却无比虔诚的吻,落在安星若的额心。"谢谢你,姐姐。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
时间在深蓝的静谧中流淌。安星若履行着她的承诺,安静地陪伴着。海珀枕着她的腿,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记忆”中的婚礼细节——深海圣殿的辉光,千年珊瑚做成的拱门,族人悠扬的祝福歌声,她身上那件缀满珍珠的鲛绡礼服如何在水波中摇曳生姿。他的声音时而充满梦幻般的甜蜜,时而又陷入失去的恐惧和痛苦之中。安星若只是静静听着,手指偶尔梳理他的长发,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却并未因陪伴而减轻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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