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衡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会加派人手,暗中外围布控。”他顿了顿,语气有些生硬,“家里我和那头狮子会盯着。”
就在这时,二楼客房的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海珀探出半个身子,银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脸上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虚弱,碧蓝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水雾,怯生生地望下来:“姐姐你回来了?我好像听到声音。”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安星若和白洛衡,尤其是在两人之间那不算宽敞的距离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被无辜和依赖取代。“我有点口渴,想下来倒杯水。”
他说着,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地慢慢走下楼梯,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晕倒。
白洛衡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表演,没有动作。
安星若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给他倒水。无论海珀是真是假,表面功夫总要做足。
然而,就在安星若转身进入厨房的瞬间,客厅里的两个雄性之间的气氛陡然变了。
海珀脸上那副脆弱无助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带着挑衅和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白洛衡。他甚至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
白洛衡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万年冰川,没有丝毫波动,但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却骤然增强,如同无形的壁垒,沉甸甸地压向海珀。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却是一场纯粹气场与意志的无声较量。
海珀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分,脚步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碧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惊疑不定,似乎没料到白洛衡的精神威压如此强横纯粹,几乎不受他天赋魅惑力的任何影响。但他依旧倔强地站着,不肯示弱。
就在这时,安星若端着一杯水从厨房出来。
刹那间,海珀周身那冰冷挑衅的气息瞬间消散,又变回了那个苍白柔弱的美人鱼,他甚至轻轻咳嗽了两声,接过水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安星若的手,像受惊般飞快缩回,脸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小声说:“谢谢姐姐。”
白洛衡收回目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看着他的光屏,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安星若将两人之间那短暂却激烈的交锋尽收眼底,心中疑虑更深。海珀刚才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绝不是一个单纯柔弱的人能拥有的。
“很晚了,喝了水早点休息吧。”安星若语气平静地对海珀说。
“嗯。”海珀乖巧点头,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像黏在安星若身上一样,“姐姐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在安星若的再次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
这条人鱼,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第二天,安星若刻意提早了一些从实验室回来。一方面是想看看海珀在家的状态,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有些疲惫,极寒冰魄芯虽好,但精神力的深层消耗仍需时间恢复。
她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甜腻诱人的香气。
只见海珀系着一条不合身的、明显是临时找来的围裙,正小心翼翼地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刚烤好的、造型精致点缀着新鲜浆果的小蛋糕。他额角带着薄汗,脸颊被烤箱的热气熏得微红,看到安星若,立刻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求表扬的笑容。
“姐姐!你回来了!正好,我试着烤了点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他将蛋糕放在桌上,献宝似的推到安星若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那蛋糕烤得恰到好处,香气浓郁,看起来确实很诱人。
祈望抱着手臂靠在厨房门框上,一脸不爽地冷哼:“哼,无事献殷勤!”他才不信这条死鱼有这么好心。
白洛衡坐在沙发上,目光从文件上抬起,冷冷地扫过那盘蛋糕,没有说话。
安星若看着海珀那副“快夸我”的表情,笑了笑:“谢谢,看起来很不错。”她拿起一块,准备尝尝。无论如何,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摊牌与偏执的告白
安星若的手指在距那块精致蛋糕毫厘之处停住。她缓缓收回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维持着期待笑容的海珀。
海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碧蓝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语气更加柔软,带着一丝委屈:“姐姐?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我可以做别的口味的。”
“海珀。”安星若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你的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海珀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他下意识地想要继续装柔弱:“姐姐,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力气,头有时候还会晕。”
“人鱼族的恢复力,不应该如此不堪。”安星若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淡然,“继续留在这里,并不合适。你应该回去了。”
直白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划破了所有温情脉脉的假象。
海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总是盛满水汽的碧蓝眼眸剧烈地颤动起来,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姐姐你要赶我走?”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哭腔,“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是我惹姐姐讨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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