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红色绣花鞋的主人,穿着昂贵复杂的裙衫,瑟瑟发抖的躲在后边,双目美丽而纯真,谁人看了都为之心颤。
“胡珊珊?”许初初下意识问。
她很惊讶,不是因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胡珊珊,而是……没想到她是真的躲在屏风后。
她真的是在躲吗?她难道没想过脚会露出来吗!
沈照之旋风一样的冲过来:“哪里,我娘在哪里!”
他推开许初初,在她身上留下泥手印,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风后的女子。
“……娘?”他不可置信的唤了句。
确实,说眼前的女子是沈照之的娘,许初初和萧瑜都觉得有些别扭。
她很年轻,看起来就像只有十六七岁,比沈照之还小。当然这不奇怪,因为妖类寿命长,相较同年龄的人类,总会显得小一些。
但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单纯了,一双美目怯生生的,无辜又天真,像是一个十岁孩童的神情。
这是说得好听的,说不好听的,她就像个十六七岁智力低下少女。
“娘,娘您怎么变成这样了?您还记得我吗?”
最不能接受的还是沈照之,他上次见胡珊珊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虽然也怯生生的,但也没到现在的程度,感觉越活越回去了。
好在胡珊珊认出了她的亲生儿子。
“……照之?”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也如少女般娇脆。
沈照之激动道:“是我,是我啊娘!”
他这时候也不顾手脏了,抓过胡珊珊的手腕,将她从屏风后拉出来。
胡珊珊见状也不害怕了,笑吟吟道:“我见外人来了,有些害怕,就躲在屏风后,没想到是你。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照之?”
“是啊,娘!”沈照之激动的喊。
“你终于愿意喊我娘了。”胡珊珊笑意更甚,但看得出她就是高兴,没有讥讽沈照之的意思。
目光又扫过许初初和萧瑜二人:“这是你的朋友们吗?”
沈照之一阵脸红,赶紧转移话题:“娘,你这几年都在这里过的吗?谁把你关在这里的!你告诉我!”
我不走
“关?”胡珊珊无辜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误会了,无人关我。”
她说着拎起裙摆,绕到桌边,给几人沏起了茶。
“你们喝什么?碧螺春,还是信阳毛尖?”
和她单纯的面容不同,胡珊珊沏茶的动作非常熟练优雅,就像一名常年身处深宅练习茶艺的贵女。
不光是沏茶,她举手投足的动作,走路的姿势,每一步之间相同的距离,都非常的规矩严格。
这些东西要给许初初,十年都不一定学得清楚。
“那你为何要住在这里?”沈照之急得快跳起来了。
“我要在这里为你父皇炼丹,他常说我炼的丹是最好的。”胡珊珊说着,面上泛起了幸福的神色。
“为,为我,父皇炼丹?他要丹药做什么?”沈照之结结巴巴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许初初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道:“胡公主,我们是你父亲狐仙大人派来营救你的,你先跟我们离开这里,其他的以后再说。”
“父亲让你们来的吗?我也好想父亲啊。”胡珊珊很高兴,没有半点怀疑,但又话锋一转,“可我没法回去呀,你们应该知道的。麻烦你们跟我父亲说我很好,请他保重身体。”
“为何不能回去?我们不知道。”许初初直言,“你是否受制于人?可是被下了毒,还是用了什么法器?”
胡珊珊却愕然看着她:“这位姑娘,出嫁从夫,我已是夫家的人了,哪有贸然离开的道理。”
说完突然捂住嘴:“啊,该自称妾身的,又忘记了。”
这话把许初初也怼傻眼了,半天没接下句。
她突然想起进来时沿路的壁画,画得都是女德女训,难道皇帝是这些东西洗脑了胡珊珊?
沈照之又接力上:“娘,那都是人的规矩,咱们是狐狸,不用遵守的!再说,人也没规定不能回娘家啊,咱们先回去再说。”
“不可!”胡珊珊突然生气的推开沈照之,严厉道,“你父皇说过我只能待在这里,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如果我突然不见了,他一定会担心的!”
三人这下彻底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胡珊珊不仅心性单纯,还对皇上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忤逆。
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甘愿。
沈照之颤颤巍巍的将胡珊珊扶着坐下:“所以说,娘,这些年,你就一直不曾离开过这里吗?这湖底,这小房间。”
“不曾,但若有事,你父皇会带我出去。”胡珊珊神色坦然,“之前我每年会出去看你一次,看你不太想见我,我就跟你父皇说算了,等你以后想见了再见。”
这话说得沈照之一阵面红耳赤,但胡珊珊并没有半分怪他的意思,还满心欢喜的望着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愿意见我了。”
“可是娘,爹……父皇以前怎么对您的您都忘了吗!”沈照之急道,“您不会用筷子,他就让下人打您的手,打到学会为止。他说您不懂礼仪,让您背书,您看不懂字,他就叫你整夜站在院子里学……这些事,您都不记得了吗!”
听到这些话,胡珊珊垂下眼:“我,我当然……记得。但只要我做得好,你父皇就不会责罚我。我为他炼了很多丹药,他天天夸奖我,已经很久没有怪过我了!”
话语里满满的维护之意。
这种关系要不畸形,都对不起畸形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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