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结束,闵政南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率先起身,目光投向那向下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的石阶。憋宝人、虎老太、常老爷(人形状态)紧随其后,黄老爷则依旧蹲在闵政南肩头,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越往下走,空气越发阴冷潮湿,石壁上凝结的水珠越来越多,滴落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回响。石阶两侧的天然岩壁逐渐被人工修凿的痕迹所取代,甚至出现了一些简陋的壁龛。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矿灯光晕的边缘,赫然出现了几副歪斜放置的、早已腐朽不堪的木质棺材!
棺材板大多已经塌陷或开裂,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和淡淡泥土腥气的味道弥漫开来。
闵政南眉头微皱,示意众人停下。他走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副棺材已经朽烂的盖板完全掀开。
“哗啦——”腐朽的木头碎屑簌簌落下。
矿灯光柱直射进去——棺材里,是一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尸骸身上套着的,并非寻常寿衣,而是一件用某种动物皮毛、鸟类羽毛、以及大量磨损严重的铜铃、骨片串联而成的奇异服饰!虽然年代久远,色彩黯淡,但那独特的样式和蕴含的原始、野性的气息,无不昭示着其萨满的身份。
白骨的头颅微微歪向一侧,空洞的眼窝凝视着上方无尽的黑暗,仿佛在死前仍在进行某种未完成的仪式或祈祷。尸骸旁边,还散落着一面蒙皮早已破损的单面鼓,以及几根疑似法器、雕刻着扭曲纹路的骨杖。
“是跳大神的老师傅(萨满)。”憋宝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语气带着一丝敬畏,“看这打扮,像是很有些年头的老萨满了。怎么会葬在这地底下?”
闵政南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另外几副棺材,里面无一例外,都是类似萨满装扮的尸骨。这深入地底的诡异所在,似乎与北方神秘的萨满文化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小心地将棺盖复原(尽管已腐朽),示意众人继续前进。
又前行了百米左右,走在前面的憋宝人突然“咦”了一声,猛地停下脚步。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面宝贝似的青铜罗盘,只见盘面上的指针如同疯了一般,正在毫无规律地高速旋转、抖动,根本停不下来!
“老爷!”憋宝人声音带着惊惶,脸色发白,“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这…这罗盘废了!指针不听使唤,像是进了某种极强的乱磁之地!而且…而且…”
他猛地抬起头,矿灯的光柱扫向四周几乎一模一样的粗糙石壁,声音开始发抖:“咱们…咱们好像一直在绕圈子!我刚才特意留意了这块凸起的岩石,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了!”
迷路?在这条看似只有一条道的阶梯上?
闵政南眼神一凝。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石壁、阶梯、滴水的环境…看似没有岔路,但若结合这诡异的磁场和憋宝人的话…
“黄老爷。”闵政南声音平静。
“吱!”蹲在他肩头的黄老爷立刻应声,小眼睛滴溜溜乱转,鼻子在空中使劲嗅了嗅,又侧着脑袋似乎在倾听什么无形的波动。
片刻后,它人立而起,一只小爪子指着侧前方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岩壁,尖声道:“老爷,这是古人弄的‘鬼打墙’!不是真的岔路,是利用地磁和这石头走向,扰人耳目,迷人心智的小把戏!心神不稳的,走到死也出不去!跟着我走!”
说完,它“嗖”地一下从闵政南肩头跃下,落地无声,径直朝着那面岩壁跑去!就在它即将撞上岩壁的瞬间,它的身影诡异地一晃,竟然如同融入水中般,直接“钻”了进去!
闵政南毫不犹豫,大步跟上。憋宝人和虎老太、常老爷也立刻紧随其后。
靠近那岩壁,才发现在某个特定角度下,这里竟然有一个极其隐蔽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天然裂缝!之前完全被视觉误差和混乱的磁场感知所遮蔽!
穿过这道狭窄的裂缝,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向下延伸的石阶,而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横亘在众人面前,河面宽达十余米,河水漆黑如墨,在矿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破碎的光斑,水流湍急,奔涌向前,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巨响,带来一股冰寒刺骨的水汽。
暗河对岸,隐约可见另一个幽深的洞口。
“这…这河怎么过?”憋宝人看着湍急的河水,脸色发苦。这水势,这宽度,水下情况不明,游泳过去简直是找死。
闵政南目光扫过暗河,又看向身旁的常老爷和虎老太。
“常老爷,现本体,驮我们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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