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森林的清晨被一层棉絮般厚重的湿雾包裹着,不是寻常的薄雾,是能把人裹进怀里的浓,伸手一抓,指尖都能沾到黏腻的水汽。雾色把晨光揉成朦胧的光斑,透过交错的枝叶洒下来,落在地上的腐叶堆上,像撒了一把碎银。萧逸尘是被肩头的刺痛惊醒的——那是上个月穿越空间乱流时留下的旧伤,伤口虽已结痂,却最怕这潮湿的天气,此刻被雾汽浸得发涨,疼得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的青筋瞬间绷起。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用胳膊撑着身下的兽皮褥子坐起身。兽皮是去年猎到的灰熊皮,边缘已经磨得发毛,上面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草叶。帐篷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篝火余烬的气息,他转头看向身侧,苏婉清的位置早已空了,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放着一件叠好的粗麻布外套,是她昨夜连夜缝补的,针脚细密,把之前被树枝刮破的口子补得严严实实。帐篷门帘被风掀起一道缝,透进外面的微光,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队员们粗声粗气的吆喝,还有篝火燃烧时“噼啪”的爆裂声。
萧逸尘扶着帐篷杆慢慢挪到门口,每动一下,腰间的旧伤就跟着牵扯,疼得他眉头拧成疙瘩。他撩开厚重的兽皮门帘,一股更浓的湿气扑面而来,钻进衣领,带着森林腐叶和湿土的冷腥气。猎风队的队员们正围着几堆篝火忙碌,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散落着十几顶大小不一的帐篷,地上插着几杆猎旗,旗面上绣着的“猎风”二字被雾气浸得有些模糊。
赵虎蹲在最靠近帐篷的篝火旁,背对着他,宽实的肩膀把火光挡去大半。他手里攥着一块磨得发亮的粗布,正一下一下擦拭着腰间的弯刀——那刀有两尺长,刀鞘是黑檀木做的,上面刻着简单的兽纹,此刻刀身出鞘三寸,粗布在刀身来回蹭动,留下一道道浅白的痕迹,刀刃上的血锈被慢慢磨去,露出底下冷冽的银辉,映着跳动的火光,泛着让人胆寒的光。
不远处,三个年轻队员正围在一起检查弓箭。他们的弓是牛角弓,弓臂上缠着防滑的麻绳,其中一个高个子队员正把箭囊里的箭一支支抽出来看,箭杆是杨木做的,尾端的雁羽沾着昨夜的露水,晶莹剔透,他用指尖轻轻拂去水珠,又把箭搭在弦上试了试张力,弓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在雾色里荡开淡淡的回音。
而苏婉清站在营地边缘的灌木丛旁,穿着一身灰布衣裙,裙摆被露水打湿了大半,贴在小腿上。她手里拿着一根折断的杨树枝,树枝顶端被削得尖尖的,正低头对着老医官手里的草药比划。老医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手里捧着一株带紫色小花的草,那草茎秆纤细,叶片呈锯齿状,顶端开着三朵小小的紫花,花瓣上还沾着一颗露珠。老医官的指尖在花瓣上轻轻点着,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指尖的老茧磨得花瓣微微发颤,像是在反复强调辨认的关键。
“醒了?正好,过来试试这个。”赵虎不知何时转了身,抬头看见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把粗制的铁枪,枪杆足有成年人的胳膊粗,是黑铁木做的,颜色深得发黑,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木纹,是常年被人握过的痕迹,末端缠着两圈磨损的牛皮,防滑的纹路都快磨平了。枪尖没有开刃,却在晨光下泛着暗哑的铁色,边缘有几处细小的缺口,像是劈砍过坚硬的兽骨。和萧逸尘以前用的清灵枪比起来,这铁枪简直像个笨笨的烧火棍,透着一股粗粝的烟火气。
萧逸尘瘸着脚走过去,右脚刚落地,脚踝的伤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那是昨天赶路时被石头绊倒留下的新伤,此刻伤口的绷带已经被血渗得有些发红。他伸出双手去接铁枪,刚握住枪杆,就觉得一股沉甸甸的力道往下压,差点没稳住,手腕猛地一沉,枪尖差点戳到地上的篝火。“好家伙,这得有三十斤吧?”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黑铁木的密度本就比普通木材大,再加上前端的铁头,重量远超他的预期。更让他意外的是,这枪上没有丝毫灵力灌注的痕迹,完全是凡器,握在手里,只有纯粹的重量感,没有灵器那种与使用者灵力呼应的温润。
他试着挥了挥,枪杆带着风声扫过地面,卷起几片沾着露水的落叶,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轻轻落在地上。可刚用了三分力,脚踝的伤口就传来一阵牵扯痛,像有根针在里面扎,疼得他动作一顿,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你现在经脉没恢复,别用灵力,纯靠臂力。”赵虎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粗糙的手掌按在他的枪杆上。赵虎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握刀而有些变形,按在枪杆上,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道,“在陨星森林,凡器有时候比灵器好用——这里的魔兽皮糙肉厚,尤其是三阶以上的,皮比铁甲还硬,灵器砍多了容易崩口,修一次得花不少钱。这铁枪虽然沉,但劈砍起来稳当,就算崩了口,找个铁匠敲敲就能用,适合你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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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尘点点头,松开握着枪杆的右手,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重新握紧。这次他没敢用力,只是慢慢抬起枪杆,再缓缓落下,感受着黑铁木枪杆在掌心的触感——粗糙,却很扎实,每一次挥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从手臂传递到枪尖。起初动作还很僵硬,每挥一下,肩头和腰间的旧伤就跟着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可练了半个时辰,手臂渐渐热了起来,肌肉的酸痛感慢慢被一种熟悉的韵律取代,他找到了节奏,枪杆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也从“呼呼”变成了“嗖嗖”,地上的落叶被扫得漫天飞舞,又纷纷落在他的脚边。黑铁木的枪杆被他攥得发烫,掌心的老茧磨得生疼,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木纹蹭出的细小划痕,可这种实打实的痛感,却让他莫名安心——不管是以前那柄能引动天地灵气的清灵枪,还是现在这柄粗笨的铁枪,只要枪杆的重量压在掌心,他就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能握枪战斗的萧逸尘。
“婉清在学认灵植?”他抽空看向苏婉清的方向,见她手里多了个粗麻布缝的布包,边角磨得发毛,里面装着七八株草药,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她正低头对着一张粗糙的兽皮纸写写画画,手里的炭笔是用松木炭削的,笔尖有些秃,在兽皮纸上划过,留下断断续续的黑色线条,旁边还歪歪扭扭地标注着几个字,像是在记录草药的特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纤长的睫毛照得透亮,她时不时用指尖蹭掉写错的痕迹,指腹沾了一层黑灰,却浑然不觉。
“老医官是队里的‘活地图’,森林里的灵植、陷阱、魔兽巢穴,他都门清。”赵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嘴角勾起一抹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你女朋友聪明,一点就透。昨天队里的小崽子上山采蘑菇,被毒蜘蛛咬了,腿肿得像个萝卜,老医官的药膏抹了半天没见效,你女朋友去看了一眼,从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绿色的药膏敷上,不到一个时辰,肿就消了大半。老医官高兴坏了,拉着她问了半天药方,说要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她,以后队里的医官就交给她了。”
萧逸尘也笑了,眼底掠过一丝暖意,像有阳光洒进心里。苏婉清总是这样,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不管处境多艰难,都能快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用她的医术给身边的人带来帮助。她就像一束光,不管在多黑暗的地方,都能照亮周围的人。他刚要开口跟赵虎说点什么,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冰冷的蛇信子在皮肤上舔过,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尖锐又清晰。
他猛地转头,看向森林深处——那里的雾气更浓,像一堵厚厚的墙,把树木的影子揉成模糊的黑团,在雾中缓缓晃荡。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扑棱着翅膀从枝头掠过,翅膀上的水珠落在树叶上,发出“滴答”的轻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静。可那被监视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反而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神经上,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握紧了铁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了?”赵虎察觉到他的异样,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鹰隼一样扫过周围的树林,“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森林里的魔兽。”萧逸尘摇摇头,把铁枪扛在肩上,枪杆压得他的肩膀微微发酸,“我刚到陨星森林,对这里的气息不太熟悉,或许是昨夜猎杀的魔兽引来的天敌,又或者是其他猎队的探子——陨星森林里,猎队之间抢地盘、夺猎物的事并不少见。”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底,那道目光里的冷意,不像是野兽的贪婪,更像是人的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可他没有证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铁枪,指尖不自觉地蹭过枪杆上的木纹——不管是什么,只要敢来招惹他们,就算他现在经脉受损、修为大跌,也绝不会让对方轻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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