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家伙可能会再次回来,他却不曾想过这人会特地带吃的来,更没料到,这家伙竟然来了又来,来了再来。
每当他以为他已经放弃时,这人就会再次出现。
每一回,他都会带来不同的食物,甜的、咸的,包子、馒头,大饼、小饼,牛肉、羊肉、猪肉、鸡——
「我还以为你不吃鸡。」
他看这家伙一眼,然后一口咬在香喷喷、油滋滋的烤鸡腿上,咀嚼吞下。
男人笑了起来,然后如往常一般,开始和他聊起那个女人的事。事后回想,他都搞不清楚这人何时开始和他聊天的,他不记得自己曾经鼓励过他。
可等他察觉时,事情就已经发生过好几回。
每隔一阵子,这家伙就会过来,试着解开门上的禁制,也和他一起吃饭、喝酒,说起那个和他同住岛上的女子。
「阿澪啊,脾气不好,但她其实人很好,虽然有张刀子嘴,却有颗豆腐心。」宋应天说着,轻轻笑了笑:「这样的人啊,说起来,是很吃亏的。好话不用钱嘛,我看她也不是不懂,但她就是逼着自己说,也撑不久。」
说到这,想起那女人倔强的模样,他又笑,然后叹了口气。
「她啊,虽然总爱冷着脸,一不小心就容易让人误会她有着铁石心肠,可看到孩子衣破了,还是忍不住要帮着缝起来。」
他吃着鸡腿,不懂自己从来没有和这家伙回过话,为何这人还有办法自言自语的聊个没完没了。
「喏,兄弟,我问你,若哪天这门开了,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女人苍白的小脸,在第一时间浮现脑海。
他可以看见她清丽的容颜,看见她在日升时吟唱着颂歌,在日落时祈祷,在雨中欢笑,在风中跳舞。
他可以看见,即便过了那么多年,依然能看见,能听见。
如果出了这道门,他最想做的是什么?
答案一直只有一个。
他想见她。
可他没开口,没有回。
这人不会懂的,他也不想和旁人说。
「兄弟,如果哪天我开了门,你又没别的事,要不要来帮我?」
他回过神来,看着这家伙,依旧无言。
姓宋的微笑瞅着他,道:「当然不是无酬的,你若肯来守护阿澪,将来我定倾全力,助你解除身上咒禁,这条件怎么样?」
他喝了一口酒,仍然无语。
男人走了,又来,再走,再来。
跟着男人突然就不来了,不再来了。
他既没怀抱过希望,当然也就不会失望,他早已习惯了,人会病、会老、会死。
然后有一天,隔了好长一段日子,那姓宋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栅栏外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瘦许多。
「抱歉。」姓宋的家伙笑了笑,道:「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到这几日才恢复了些,让你久等了。不过也因为如此,让我想通了一些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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