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澪眼也不眨的告诉他。
我不知道我可以对鬼差这么做。
鬼差闻言,好奇再问。
你现在知道了,为何还是没有这么做?
阿澪瞧着他。
因为我想你不会喜欢,没人喜欢被窥探。
她说完,顿了一下,哼声补充道。
至少就我所知,除了那变态之外,没有人喜欢。
这话,让那鬼差扯了下嘴角,露出苦笑,瞧着她说。
我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早上忙中有错,不小心掉了差牌。
阿澪一怔,但他已经抽回了手,侧过身子,让出了走道。
阿澪看见他身后有道门,他朝她点了下头,阿澪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过他身边,走进那道门。
几乎在瞬间,她就感觉到了阿定,然后才看清眼前的景物。
她一呆,愣愣的看着那熟悉的景物,翠绿的草皮,迎风摇曳的竹林,以大石架高的老屋,小小的阶梯,环绕屋外的缘廊,还有敞开的拉门。
屋角的窗是开着的,窗内蒸笼里冒着白烟,正在蒸煮着食物。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上了阶,走进屋,看到另一头的拉门也开着,天井里有白梅朵朵绽放着。
这屋的一草一木,都如当时,都像当年。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就在他屋里,她走进天井回廊,一步一步来到他门边,看见了那个男人侧躺在地,一副懒散的模样,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正翻着书。
黑色的长发如瀑,披散在他身后,垂落在地。
下一刹,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转头抬眼,看到了她。
然后,缓缓的,他扬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那笑,由心入眼,由眼上唇,让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他坐起身来,笑看着她。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和一双洁白无瑕的手,穿着当年他娘为他做的衣,那半敞的衣内,还能看见如当年一样的伤疤。
那是宋应天的脸。
她瞪着他,没有动,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澪?」见她不动,他闭上眼,再张开,见她还在眼前,就站在门外,他抬手摸着下巴,瞧着她苦笑,问:「可恶,你该不会是我的幻觉吧?还是十五?老四?小九?」他边说边看着她好气又好笑的咕哝:「该死,这一点都不好笑,希望你们有被娱乐到。」
她回过神来,瞪着他说:「我不是你的幻觉。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鬼岛一样?你为什么长这个样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接二连三的问话,和那恼怒的模样,让他一怔,瞬间领悟到眼前的女人,不是兄弟们的玩笑,她是真的在这里,就在他眼前,让无比的欢欣蜂拥而上,教他开心的笑了出来。
「我本来就长这样,这是我原本的模样,当年第一次要投胎时,我知道在人间,模样好看的人比较讨喜,所以我就用原来的样子去投胎了。」
阿澪傻眼,有些无言。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后来竟会有人故意偷了我的脸啊。」他一脸无奈的笑着,柔声再道:「这地方会和鬼岛一样,是因为这里的建筑,会受到屋主的意识影响而改变,鬼岛老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所以这地方才会和那儿一样。」
这话,让她心一紧。他虽没明讲,可她晓得,他喜欢这屋子,是因为曾和她一起在这屋度过春夏秋冬。
「我也很喜欢现在住的老公寓的,但老屋毕竟宽敞些。」他瞅着她,笑着说:「至于今天早上,可不是我搞的鬼,我是被带走的。我们救了云娘,老头子们明着讲是怀疑我恢复了记忆,违反了规矩,暗地里应该是怕云娘和我们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事,所以才派人强行将我带回关拘在这儿。」
闻言,阿澪一愣。
「关拘在这儿?」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朝她伸手,可他的手明显到了门边,就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挡住了。
「我不能走出这间房。」他垂眼瞧着她,微笑:「他们现在正在开会,讨论要怎么处置我,应该一时半刻不会有什么结论。不过你别担心,我即便恢复了记忆,也没说过不该说的话,没有违反任何规矩,就算你知我是谁,也是你自个儿想明白的,不是我说的,他们也都晓得,八成是拖着时间,好想个理由,找人去和云娘套好话吧。等他们搞定一套说辞,能继续把他们想藏着的事藏着,我就能回去了。」
阿澪看着他,也试着伸手,果然手到门边,也再不能进,她甚至碰不到他的手,两人的手之间只隔一寸不到的距离。
「没事的,你先回去吧。」他柔声安抚她道:「天地有规,才成方圆。我们若照着规矩走,他们也不能拿我们如何的。」
可恶,这些该死的规矩。
阿澪在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天地有规,才成方圆,若他未经允许,就擅自从这儿出来,百分之百是坏了规矩。她若想和他在一起,就必须让他照着规矩走,可如此一来,要是城里那道封印被破,封住那些未转化完全的魔人的门被打开,所有的人都要跟着陪葬。
即便云娘试图力挽狂澜,可她知,那女人若有把握,就不会让她下来找他回去。
阿澪垂眼看着两人明明近在眼前,却无法触碰到彼此的双手,缓缓深吸了口气,抬眼看他,道:「你不能留在这里。」
他一怔,看着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的说。
「是云娘让我来带你回去的,附身在新堂身上的妖怪,趁我们去日本救云娘时,跑到了台湾,试图破坏城里的结界,他想打开封印,放那些没有转化完成的魔人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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