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江晚看着哥哥一副小孩耍赖样,只得答应。
“我也要去!”大概是江安撒泼耍赖的话被门外的陈曦听到了,小姑娘咚咚地敲门,嚷嚷着要一起进京。
“进来吧,”江晚瞪了哥哥一眼,“我们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一趟有很多危险,你小孩子家家乖乖呆在这儿学刺绣,别学你师伯耍赖啊。”
江安心虚地低下头,悄摸儿溜达到门边,却被刚进来的陈曦堵着门笑话:“师伯二十多的大男人都耍赖,我为什么不能耍赖?”
“咳咳,那个”江安目光飘忽,“你还是要听师父的……那个锅里的面条要糊了,我去看看啊。”
陈曦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笑道:“哪有面条,今天吃的是米饭啊——”
关好门,她收起玩闹的神色,认真道:“师父,我是真想去临安。您有没有听说过,十四年前临安有一位姓苏的绣娘?”
江晚扒拉着原主的记忆,点点头:“嗯,是有这么个人。当时我还小,但那时苏绣娘的绣坊红遍大江南北,世家大族都以穿上她亲手绣的衣裳为荣。但后来她突然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
陈曦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江晚。
纸面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一份血书,为十四年前苏绣娘所写,信中说她遇到了不可逃脱的困境,只能把刚生下的女婴放在木桶中丢入河里,希望捡到的好心人能够抚养婴儿长大。
陈曦今年,也正好十四岁。
江晚抬起头望着她,不用问,也明白她的意思。
“你生父还在吗?”江晚叹息一声,轻柔地摸了摸她的麻花辫。
陈曦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我是爹娘亲生的。直到第一件绣品卖出去后,我偶然听见娘跟爹说,果然是子承母业什么的。一再追问,才知道我的身世。爹娘只有这封血书,旁的什么也不晓得。”
“师父,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不可逃脱的困境叫我亲娘抛下我。”她祈求地晃着江晚的胳膊,“你就带我去吧,我不会打扰你办正事的。”
“好吧,”江晚心疼地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背。
“但是师父有三个要求。第一,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遇到困难要和我说。第二,除了铺子和自己的住处外,去哪里要和我报备。第三,要听师父的话,若我让你离开临安,你得立马离开。记住了吗?”
临安之行就这样定下来。清江居的一应事务暂时都交给了王大王二。四月二十八日,江家三人带着陈曦自敦煌出发,前往阔别半年的京城。
五月初八中午,四人乘着马车进了临安城。
大好的晴天,潋滟的水波。江边湖上,行人络绎不绝,沿湖卖脂粉团扇的姑娘笑声如银铃,酒肆、客栈每隔几里便有一座。
归乡之感油然而生,江晚掀开车帘,只觉得一物一景都极为熟悉,又好像已经隔了很久很久。也不知是因为前世的家乡气候风物都与这里太像,还是受了原主记忆影响。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福来客栈,是临安城鼎鼎有名的高档连锁客栈。总共四层,除了一楼餐厅外,二、三、四层都是客房。
步入客栈内,一桌一椅、一碗一筷都摆放整齐,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问她们是要用餐还是要入住。
福来客栈生意火爆,为避免临时订不到好房间,江晚提前拜托花清芷帮忙预定了三天的客房。付了银子后,四人便回客房收拾行李。
由于这次可能要在临安待上数月,她们的行李比较多,便订了三间大的客房,江晚江安各一间,江母和陈曦共用一间。三间屋子挨在一起,都在三层。
江晚提着随身行李进了屋。屋内陈设简单,用屏风分为两个空间。靠门一侧是一桌一椅一书柜,桌上刚点的檀香气味清新。靠窗一侧是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只大浴桶,推开窗便可见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简单收拾后,她便先去一楼点菜。由于四人吃的都不多,又要抓紧准备古董赏玩宴,她就点了几道简单的菜。
“东坡肉,水晶虾仁,芦蒿香干,嗯……”江晚翻了翻记忆里母亲喜欢的菜,对小二道,“一份牛肉羹,再泡一壶龙井茶来。”
“好嘞!客官还需要什么吗?”小二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
江晚摇摇头,忽然听到隔壁桌点菜的声音:“东坡肉,要四块儿,只要肉不要皮啊。”
“客官,我们店里的东坡肉都是带皮的,这肥肉才是东坡肉的精髓呀。”另一个小二苦着脸解释。
那点菜的壮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行吧,随你。”
江晚奇怪地瞥了一眼那壮汉,问:“一份东坡肉几块啊?”
身边的小二低着头,仿佛在发呆似的,没有回答。
江晚举着食谱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
“哦哦,客官您刚刚点了什么菜?”
江晚无语:“我问你一份东坡肉有几块儿。”
“哦哦哦一份东坡肉有六块肉,客官。”小二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讲话的语速都快了些。说完这句后,便急匆匆地去了后厨。
福来客栈虽然客人多到坐满了一楼餐厅,但是上菜的速度并不慢。江安把大件行李搬完,刚到江晚旁边坐下,就上了两道菜。
江母和陈曦下来时,四道菜都已经上齐了。
看到面前的牛肉羹,江母双眼放光:“好久没喝牛肉羹了,还是晚晚了解我。”
一勺牛肉羹下肚,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晚晚,你以前只要出门吃饭,必点松鼠桂鱼的。怎么这次不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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