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开了。
遍植桂花的闵村飘满了桂花的香味。
己忢蜷缩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用尾巴扫过那一朵朵桂花,盘算着一会是去偷吃点桂花糕,还是桂花酒。
“小狐狸,下来吃饭啦。”老妪将陶碗放在树根处,碗里是切碎的酱肉和蒸得软烂的南瓜。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时咳嗽得厉害,腰都直不起来。
己忢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老妪的身体跟3年前己忢刚来时相比,愈发不好了。
己忢也和施闲商量过,也偷偷将灵丹化成水,喂给老妪服用过。
但效果却是不显。
当然,作为两个修炼七情的修士,他们很清楚的明白,老妪的病灶不在于身体发肤,而在于心。
虽然没有作为“人材”的忧虑,但身边人一个接一个的离世,还是让老妪的人生充满了悲伤和孤独感。
不过六十出头的年龄,却早已白发苍苍,成了村里的独一份。
篱笆外的往来行人,菜市场的商贩顾客,隔壁栋的邻里邻居,老妪生活中接触的人们中,大多是十来二十岁的年纪。
那些过了三十岁的人们,老妪接触的也不多,一来他们的眉眼中满是焦虑,脾气也相对火爆。二来老妪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生离死别了,昨天还好好聊着的一个人,明天房子就空了,住进去了另一对十来岁的年轻男女,原来那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老妪愈发的形单影只起来,话没人说,苦无处诉,那鼻子下的器官,仿佛只剩下了吃和喝这两种功能。
老妪,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这是心病,无法用灵丹医治。
而己忢的到来,确实给老妪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色彩,但却不足以让这个心有死志的老人重焕新春。
“小狐狸,你又能陪我多久呢?”老妪用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狐狸的耳朵。
己忢的耳朵抖了抖,从树上跃下,黄色的皮毛擦过老桂花树粗糙的树皮。他故意用后腿绊了树枝,跌进老妪怀里。老人慌忙接住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慢些,也不怕摔疼了?”
己忢把脑袋埋在老妪带着桂花香的臂弯里。3年了,老妪的头发从灰白变成全白。可她始终记得,狐狸喜欢吃蒸烂了的南瓜,喜欢吃小米熬的粥,喜欢吃大鸡腿和猪蹄膀,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她记得8月要收集桂花晒干做糕点,也记得冬天在狐狸的被窝里塞个汤婆子。
而也在这时,己忢的脑袋猛然抬起,转头看向大门。
在一阵吱呀声中,院门被一个女子推开,她穿着玄色劲装,踩着满地桂花走了进来,腰间挂着的玉牌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但身周传来的,却是了淡淡的血腥气。
一道较为生硬的声音从那道身影中传来:“娘,我回来了。”
她看见母亲怀里的狐狸,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这畜生还在?”
老妪的手抖了一下,“它、它是…”
“算了。”女子的声音如冰凌相撞,“别让它靠近我的房间,这次我不会久待,明天就走”,说罢,女子转身离开。
己忢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嘀咕:“不敢释放神识真的麻烦,但灵动期了依然没发现我的修为,也不知道这种隐藏方式的上限在哪里。”己忢摇摇头,把这些杂念甩出去,“不作死就不会死,测什么上限,目前这样挺好的,即便被发现也有能力立即镇压她。”
“月儿...”老妪略带颤抖的声音从她那几近腐朽的身躯里发出,林月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朝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夜己忢梦见自己还是幼狐的模样,被母亲舔舐着皮毛。他突然明白,七情中的“哀”不是痛哭流涕,而是看着亲近之人渐行渐远,却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八年时光在闵村的炊烟里流转。己忢见证了老妪如何从每日清晨都站在村口张望,到后来连门槛都迈不出去;见证了老桂花树的叶子黄了八次,落了八回;也见证了林月每次归来时,衣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
直到那个春寒料峭的早晨。
老妪是在晒被子时倒下的。己忢没有拖动她,只是在她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从他施过法的术瞳里,老妪即将完全枯竭的生命是那么的显眼和刺目。
老妪枯瘦的手抓住狐狸毛,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小狐狸,帮我告诉月儿”,老人突然抓紧狐狸的爪子,力道大得让己忢诧异:“告诉她…床底的箱子里…有我给她准备的嫁妆…”
己忢低头,把自己的头枕在老人的手背上,温热的泪滴顺着手背流下。他想起《七情炼魂劫》里记载的“悲恸彻骨”,此刻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金丹期的修为在经脉中奔涌,却冲不散喉间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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