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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是谁？！究竟是谁要与我‘幽泉’不死不休？！”他仰天狂吼。
回答他的，是第二波更加密集的箭雨，以及峭壁之上传来的一声冷漠的命令。
“放！”
这个声音，冷酷而高效，正是宁王府的暗剑——林川。
就在这时，几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从苏清寒的身后袭来！
原来，在谷口之外，同样也设下了埋伏，专门为了对付漏网之鱼！
苏清寒心头警兆狂鸣，几乎是本能地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了那几支致命的弩箭。她甚至来不及起身，手腕一翻，“寒江雪”长剑已然出鞘，反手向后撩去，剑光如一泓秋水，清冷而决绝。
“叮叮！”
两声脆响，她精准地格开了两柄从阴影中刺来的长刀。
四个与峭壁之上穿着同样服饰的黑衣死士，无声无息地将她包围。他们眼神空洞，没有任何情感，仿佛只是四具精准执行命令的杀戮机器。
没有废话，没有试探，四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刀光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封死了苏清寒所有的闪避空间。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显然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合击之术。
苏清寒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些死士，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在“豹子”之下，而他们的合击之术，更是让威胁呈几何倍数增长。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恐惧与杂念全部排出脑海。《沧浪诀》内力毫无保留地运转到极致，脚下“踏雪无痕”步法施展，整个人化作一道白色的魅影，在四把长刀的缝隙之间高速穿行、游走。
“寒江雪”剑法被她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剑光如漫天飞雪，看似轻柔飘渺，却在每一次与刀锋的碰撞中，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看似随时都会倾覆，却总能在最危险的关头，找到那一线生机。
而在距离战场千米之外的另一座山峰之巅，沈夜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静静地立于一块巨岩之上。
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却纹丝不动。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断魂谷中的一切。屠杀，惨叫，烈火，鲜血……这一切，都无法在他的心中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作为天机阁首席，他见过的地狱，比这惨烈百倍。
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被四名死士围攻的苏清寒。
“剑法精妙，身法灵动，应变奇快……在绝境中，依旧能保持冷静，寻找破绽。”他像一个最专业的考官，在心中对苏清寒的表现做出了评价，“是个天生的刺客。可惜，内力稍逊，久战必败。”
他看到，苏清寒在一次险之又险的格挡中，左臂被一名死士的刀锋划过，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而围攻她的死士，立刻抓住了这个破绽，攻势变得更加凶猛、凌厉。
沈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阁主的命令，是“不得介入”。
理智告诉他，她死了，才最符合天机阁的利益。一个与苏振庭旧案有关，并且可能已经盯上天机阁的人，她的死亡，可以消除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他应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着她像谷内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后，他拿着评估报告回去复命。任务完成，完美无瑕。
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那染血的左臂上。
他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破庙里，她那双隔着轻纱依旧明亮如火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恨，有痛，有不甘，却唯独没有绝望。
暗处窥伺，内心交战
山谷的另一侧，距离那片修罗场约莫三百丈外的一处峭壁顶端。
沈夜如同一尊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雕像，静静地伏在一块狰狞的巨岩之后。
这里是完美的观察点。视野开阔，能将谷底的一切尽收眼底；地势险峻，气息隐蔽，即便是最顶尖的高手，也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他本该像以往执行任何一次任务一样，冷眼旁观，记录下一切有用的信息。
他的身份是“烛影”，天机阁最锋利、最可靠的一柄剑。剑，不需要感情，只需要精准地执行命令。
阁主的命令有二：其一，评估宁王麾下这支私兵的真实战力，为天机阁的资料库增添一笔关键情报；其二，确认“幽泉”组织被彻底清除，扫清一个上不得台面却时常搅局的竞争对手。
他正在完美地执行第一个任务。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标尺，冷静地剖析着下方那群黑衣兵士。
“制式横刀，精钢打造，锋锐异常，优于边军士卒。”
“皮甲内衬软猬，防御中等，重点防护躯干要害。”
“行动统一，三人一组，阵型默契，擅长合围绞杀，是军中战阵的变种，更适应小规模江湖厮杀。”
“心性冷酷，出手果决，只求杀人，不留活口。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死士。”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这些观察到的信息分门别类，储存在记忆深处。这些都将成为他返回天机阁后，呈交给阁主的报告内容。这是一份完美的答卷，一如他以往完成的每一次任务。
谷底的惨叫与哀嚎，在他听来，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飞溅的鲜血与散落的残肢，在他眼中，也只是构成这幅“评估画卷”的必要色彩。
“幽泉”的刺客们，在他看来，愚蠢、贪婪、技艺粗糙，他们的死亡是必然的，不值得有丝毫怜悯。他们的覆灭，对天机阁而言，有利无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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