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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前些年,虽有沈夏、范成大和李蘩之类的蜀地要员屡次上疏状告,尽力遏制其势力伸展,但是边地的军事还要倚重吴氏,内朝也还没有打消北伐的念头。综观朝廷在二三十年里对吴家人的态度——用李彧的话说,是“用也用,防也防。”

我猜想,赵渡的意思是要以孟氏放债一事为凭证,捉吴家一个短柄在手。至于他要怎样征召孟骁、怎样使孟骁为他所用,我现在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知道赵渡对孟骁的期许不小,或许还不仅是要用他牵制吴家。他如今于机速房掌事,还要联络、部署在界外的诸多探报衙门。我曾听他说起过:在枢密院签书事石公任机速房计议官,掌管边防事务时,曾在陈仓县措置一探报之所“都亭”,一面接待江南遣发的使者和间探,一面征令北民于各地探事。隆兴恢复后,石公派一名亲信入陇右主管情报公事。此人远赴陈仓县后,殿前司与枢密院其他官员就再无法跨过石公遥知西北兵事,据说,一概来自西北界外、关乎于利州、吐蕃、大夏与金国的消息,一向只经专驿向石宅呈入,而不由京城其他官吏转递。后来,朝廷取消了机速房的长官,其权事分别归于尚书省诸房及左右司,石公却未将探报之权交付于诸官,也就是说,那一张部署于国外、由北民、专差和密探组成的探事之网,仍然由石公掌控。当时,有人说石公利用这些探报衙门私通金国,买卖军报,还收取过金人赠送的重锦。御史、察官检举数月后,没有找到罪证,这消息则又变成:石公却依仗着资历深厚,擅权不下。

三年前,石公忽然亡故,据说是被人行刺了。此后,“都亭”不再向朝中呈交信报,却还在四国之间做着走私生意。据都统司汇报称,“都亭”的那位头领——昔日石公的亲信,和金、夏、吐蕃、辽国的豪右们都有交往。我想,或许赵渡对孟骁的征召,也和他想控制西北界外的边情信报有关。如果把眼光放远一点,来推敲他如此摆布孟骁和吴家的目的,则有可能和圣上的北伐计划有关。

这时,李彧说:“与其说他治不了家,不如说家治不了他。子承父业,向来立新家法,又向来法出而奸生。摆架子下几道令,又向来令一下就起奸诈。可是子重亲情,岂能弃家?依我看,孟郎不管家,是弃深冬而入元年。”

郑博士问:“什么年?”

刘师爷饮了一口柳林酒,又喝一碗日铸茶,然后夹住一筷羊蹄肉悬在面前,问:“他到底卖了多少银券子?”

孟膳工说:“不知道。没人知道,没人去算这个账。账要是算出来了,民间的钱还是不还?要谁去还?”

李彧说:“目前,只我们在这里说他,却不知他也在四千里外盯着我们。也许他干这档子事、捅这天大的娄子之前,就想好了做给谁看。他那位师父神秘莫测,许是个善于运筹帷幄、卜测未来的高人。”

孟膳工笑了,说:“我说半天,不是这毛儿那毛儿就是葱子蒜苗儿。李兄却如同我从兄肚里的蛔虫一样。”

李彧道:“嚼筋而已。”

刘师爷给茶水加了盐酪,再把姜丢入几片,舀一勺喝着,说:“这孙子欺负小儿,还要掐死人家。不是个仁德的主。”

李彧说:“那已然是最仁德的了。往死里掐,就是仁德。若是不掐,那小子的主便是家里的女人。家里的女人只知道一两钱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伙起硬抢,架是装鬼。如何分?他叫驿人仍去送信,是不分的意思。掐了又哄,是叫书童也不跟他分。”

刘师爷说:“说得好听,我瞧你像只蛐蛐。那你说说,老赵问他的事,到底是要干什么?是把他弄到京城当吴家的把柄,还是要派他到什么地方办事去?这个人,现在于何处安身?”

“一个通缉犯,还能逃到哪儿去呢?应该是去了大姚。”李彧喝一口茶,皱起眉来,“可惜,这大姜配不了公羊蹄子,这茶像火灰似的苦。”

驿人

驿人李丙说,他是在丁亥年十二月从德顺军陇干县出发的。托他把这包袱送到新繁县重光寺的,是庄浪一个里正,姓乔。节前腊月二十八日夜,乔里正踩着炉匠铺门前的火灰,从一股子炉烟里钻出来,问一个才上街的更夫许大,哪里有邮驿。许大看了看乔里正手上的包袱,说哪儿有死了爹没钱埋的驿丁从年根子底下走驿?乔里正问,死了爹没钱埋的驿丁,哪儿有?许大就想到了驿人李丙。

这时,李丙的爹李义还没有

死。陇干县诸街口、坊口、井口已经挂上了两丈高的丧幡。县官的文书幕僚们,把命令写在纸上,贴遍路碑、坊碑与祠碑,令曰“凡至我县者,必须下马、戴孝,上路者不得言笑。鬻物买卖,一概歇止,如有市贩者,笞棍二十,追责(其)户长与同坊、乡,各人笞棍二十。”民无不从命。民从命后又好奇发生了什么,于是集合起来,去问坊正与乡绅。坊正与乡绅派出代表,又去问县官的文书幕僚们,有知情者言:是吴公,就在这几天了。

李丙家的院落里停着一口二尺宽六尺长的棺材,用料为旧木,洗过了霉,边角上残留着的虫眼和黑斑。爹李义卧病在床。李丙响应县府的命令,戴上孝帽,加入到白花花的丧队里。这帽子原本是准备给爹办丧事时戴的,此外还有孝衣与黑鞋,从选料到款式,都经过了爹的审度。李义见李丙进出都戴着孝帽,问为何提前戴孝。李丙将县府的命令说给爹听,也把知情者言说了一遍。李义叹一口气,说,是吴公,不成想也在这几天了。又叹一口气,说,我随吴公去过南阳,我从确山下打过金狗。那一夜月黑风高,我持短矛连杀二狗。回来,升了伍长。说完确山,又说从褒城修堰,救过给坝石压住的人。李丙只听着,不应声。想到爹每隔几天就要重复这些话,有时一天说三四次,李丙不禁心烦。不过,烦归烦,李丙也不得不承认爹曾经是个猛人。正因为承认爹的功劳,李丙更不爱听这话。在李丙听来,这话不是说过去,而是说现在。不是说荣誉,而是说窘迫。如今爹将殁了,已于前月向五服以内的从伯堂叔兄弟及其婶嫂弟媳发出丧事的请帖,只有两个堂叔亲自给了回话,其中一个说要去剑州,来不了。其余人皆差儿女回话,不是说自己死了,就是说自己将要死了。李丙深知爹的苦恼,不仅是苦恼丧事办不好,爹的苦恼之关键在于儿子没能从军。儿子练武三年,却只在邮驿中做个跑腿的。李丙也以为,自己有愧于爹的抚养,愧在前些年跟爹扯过一个谎。那时候,兴州都统司有个军长到德顺军募兵,李丙给爹逼着前去参加拣选,回来说没选中,其实选中了,李丙谎称这些天跟人打架戳盲了一只眼,在复选时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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