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灯塔早已锈迹斑斑,塔顶的灯光在浓雾中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郑一民站在灯塔投下的阴影里,海风像带着细沙的鞭子,抽在脸上生疼。他手里捏着那张从暗网下载的海报,青铜鼎的图案在潮湿的空气里微微发皱,边缘的纸浆都有些发软。
“七星号的航线已经破解了。”李阳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像是被海风揉碎了,“从本市港口出发,沿着东经122度线往公海走,中途会在三个无名小岛停靠,接所谓的‘贵宾’。”
郑一民抬头望向漆黑的海面,雾气像流动的牛奶,把远处的轮船轮廓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影子。他用袖口擦了擦被海风打湿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乘客名单分析得怎么样?”
“已经和国际刑警的数据库比对过了。”李阳敲击键盘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清脆而急促,“登记在册的‘贵宾’有二十七人,其中三个是Interpol通缉的文物走私犯,代号分别是‘秃鹫’‘海蛇’‘稻草人’,手里都沾着好几件国宝的血。”
王勇从身后的面包车里钻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金属锁扣碰撞发出哗啦声。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船员制服,领口别着伪造的“检修员”徽章,脸上还抹了点油污,看着倒有几分像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郑队,都准备好了。”他拍了拍工具箱,“文物检测设备藏在夹层里,灵敏度极高,只要青铜鼎在五十米范围内,就能立刻定位,误差不超过半米。”
郑一民点点头,把海报揣进怀里,海报的边角硌得胸口有些发痒。他看向手表,时针刚过午夜十二点:“船离港还有三小时,李阳,把‘顾先生’的身份信息发过来,包括虹膜数据和指纹模板,我需要最后确认一遍。”
屏幕上很快跳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资料——顾明哲,新加坡籍富商,主营艺术品投资,名下有三家画廊,最近半年频繁出现在东南亚的古董拍卖会。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透着精明,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郑一民看着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这是阿金最常用的伪造身份之一,他用这个身份在暗网交易了至少五件文物,一直没被识破。”
李阳突然轻笑一声:“他大概想不到,这个身份的原始信息,来自三年前一个去世的华裔商人,我们早就从国际刑警那里拿到了全套资料,模仿起来比他还像。”
凌晨两点半,港口的探照灯突然亮起,一道惨白的光柱刺破浓雾,照亮了缓缓驶入泊位的“七星号”。赌船比想象中更大,船身漆成深蓝色,在灯光下像一头蛰伏的巨鲸,甲板上的霓虹灯勾勒出奢华的轮廓,却掩不住骨子里的诡异。
郑一民跟着“贵宾”队伍走上舷梯,脚下的钢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刻意放缓脚步,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的人——穿燕尾服的男人、戴钻石项链的女人、眼神警惕的保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兴奋或贪婪的神情。登船处的安检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用扫描仪对着每个人的眼睛,虹膜识别的绿光一闪而过。
“顾先生,欢迎登船。”安检员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容,递过一个烫金的身份牌。
郑一民接过身份牌,指尖触到金属的冰凉,微微颔首,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船上至少有十个摄像头对着自己,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暴露。
走上甲板时,一阵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香水味和雪茄味。阿金正站在栏杆旁,手里举着一杯香槟,金丝眼镜反射着远处的灯火。他穿着白色西装,领口系着红色领结,看起来像个优雅的绅士,只有偶尔扫过人群的眼神,还带着当年账房先生的算计。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阿金的视线在郑一民脸上顿了两秒,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移开了——易容膏完美地改变了郑一民的轮廓,连眼角的皱纹都模仿得恰到好处。
“看来我的易容术还没退步。”郑一民在心里暗想,不动声色地走向船舱。
赌厅设在船舱底层,水晶吊灯的光芒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照亮了铺着暗红色天鹅绒的赌桌。桌上的筹码很特别,不是常见的塑料或陶瓷,而是用和田玉、翡翠、寿山石雕刻而成,每一块都刻着不同的文物图案——青铜器上的饕餮纹、古玉上的云雷纹、瓷器上的缠枝莲。
“郑队,看到那些筹码了吗?”李阳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块都价值不菲,光这一桌筹码,就够买下一艘普通游艇了。”
郑一民假装把玩一块刻着鼎纹的玉筹码,指尖感受到玉石的温润。耳麦里突然传来李阳急促的声音:“找到青铜鼎了!在船长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船的当前航行经度,现在显示是121.35度,所以密码应该是。”
他放下筹码,端起侍者递来的威士忌,慢慢走向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有墙上的古董挂钟发出滴答声,像在倒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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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郑一民刚伸手去推,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笑意:“顾先生对船长室很感兴趣?”
郑一民猛地转身,看到阿金正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鞘上嵌着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这艘船的每一寸都由我亲自设计,”阿金缓缓走近,皮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包括……防贼的机关。”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板突然倾斜,角度越来越大,郑一民反应极快,一把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后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哒声,原本平整的墙角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显然是个陷阱。
“别装了,郑队长。”阿金摘下金丝眼镜,随手扔在地上,镜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从你登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顾明哲左手小指有个伤疤,你没有。”
郑一民心里一沉,果然还是露了破绽。他稳住身形,看着阿金:“你费这么大功夫,弄一艘赌船,用文物当筹码,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阿金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狂,“当年陈三金太胆小,守着那点赃款就满足了。但我知道,真正的财富是这些!”他指着远处赌厅的方向,“那些富豪手里的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只要赢过来,我就能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帝国!”
他突然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整个船舱的灯光瞬间熄灭,赌厅里传来宾客们惊恐的尖叫,夹杂着桌椅倒地的声响。“混乱才好办事,不是吗?”阿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得意,“等他们互相猜忌、自相残杀,那些文物就都是我的了。”
趁着黑暗,郑一民猛地踹向保险柜的密码锁,同时报出数字:“!”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柜门弹开了。他伸手进去,触到青铜鼎冰凉的表面,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度,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拦住他!”阿金的吼声在黑暗中炸开。
郑一民抱起青铜鼎,转身就往甲板跑。怀里的鼎很重,磕得他肋骨生疼,但他不敢放慢脚步。走廊里突然冲出几个保镖,手里拿着电击棍,王勇带着队员从货舱的方向冲出来,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
“郑队,这边!”王勇一脚踹倒一个保镖,朝他大喊。
郑一民跟着王勇冲上甲板,海风瞬间灌满了他的衣服。船身因为风浪而剧烈摇晃,远处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一串灯光,国际刑警的快艇正破浪而来,警灯的红蓝光芒在雾中格外醒目。
阿金也追了上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把鼎给我!那是我的!”
郑一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突然将青铜鼎扔了过去:“你要的是这个?”
阿金下意识地扑过来接鼎,就在他双手抱住鼎的瞬间,郑一民欺身而上,一记擒拿锁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按在栏杆上。冰冷的海水溅在两人脸上,郑一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文物不是筹码,它们是历史,是文明的根!没人能拿这些当赌注!”
阿金还在挣扎,青铜鼎从他怀里滑落,郑一民眼疾手快地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朝阳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点点沉入海面,把海水染成一片金红。国际刑警的快艇已经靠上“七星号”,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们迅速登船,控制住混乱的人群。
郑一民站在船头,怀里抱着青铜鼎,鼎身上的纹路硌得他手臂发麻,却让他感到一种踏实的沉重。李阳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郑队,所有文物都清点完毕了!除了青铜鼎,还有十五件,包括唐代的壁画、宋代的瓷器,一件不少!”
他低头看着鼎上的饕餮纹,那些古老的图案在晨光中仿佛活了过来。突然想起刚入职时,老队长在训练场上说的话:“小子,记住,我们警察抓贼,不光是把坏人送进监狱,更重要的是守住那些比输赢、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可能是一个老人的养老钱,可能是一个孩子的安全,也可能是……这些不能说话的老物件。它们在,根就在。”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清晨的凉意。远处的海鸥掠过水面,发出清亮的叫声。郑一民抬头望向朝阳,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脸上,也洒在怀里的青铜鼎上,仿佛给这古老的文物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这场跨越公海的追缉,终于在晨光里画上了句点。但郑一民知道,只要还有人觊觎这些文明的瑰宝,他们的守护就永远不会停止。就像这朝阳,每天都会升起,照亮海面,也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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