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爬到走廊里面去了!它下楼了!”沈确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即使抬高了音量,也仍然有些模糊不清,“太黏糊了我抓不住!我的能力没法处理它,而且道具也没用!”
翡玉高喊着回复:“拦住就好!等我解决掉它就没问题了!”
他脚下施力,纵身翻过窗户跳下了楼,而在他离开的下一刻,这个房间的窗户已然被甩动的触手砸了个粉碎。
—
咣当……砰……!
时瑜是被几声巨响吵醒的。
楼上闹腾得简直像是在拆家,动静比昨天晚上还要更甚,时瑜都不知道前一晚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晚餐的时候,他还听那些客人说有枪声和爆炸的响动。
时瑜不用深想就知道是谁做的,应该是他们应付怪物闹出的声响。
半夜惊醒之后,时瑜拿过手机打开屏幕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二点没多久。
他没听到昨天晚上那样敲打墙壁的碰撞声,而是流水的声音,但似乎用蠕动来形容更确切些,像是某种液态的物体爬过地面,留下满地湿淋淋的痕迹。
时瑜下了床,他放轻脚步走到门前,伸出手迟疑着是否要开门,最后他还是没有拧开把手,反而后退几步留出一段安全距离。
敲门声并没有如期响起。
时瑜低着头,看清了溢进室内的东西,腐烂的血肉钻过门缝,汇聚着堆叠成瞧不出形状的古怪肉团,他还看见模拟菌丝的管状细丝不间断地扩散开来。
血肉的高度快触及到天花板,时瑜因为刚睡醒还有些迟钝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惊恐地连连往后退去,紧接着房门被人强行打开,青年身前的怪物轰然炸裂。
它碎裂成无数的小滩液体,蠕动着最终汇集到一起,奋力朝玻璃窗的方向爬去,如同涨潮的水流漫过窗台,直到最后全部不见了踪影。
倘若不是窗户边缘残留的水痕,时瑜都快要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时瑜还在发愣地盯着关键时刻冒出来的沈确,对面人已经越过他冲到了窗边,青年听见怪物隐约的低吼与一个熟悉的含糊人声,他捕捉到了“溶洞”这两个字眼。
他两步并做一步来到沈确身边,刚想爬上窗看看翡玉那边的情况,就被抓着手臂摁回了原地,时瑜有些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沈确言简意赅地交代了翡玉的话:“这里他会处理好,他一个人也没问题,我们去溶洞找意识体的线索。”
“什、什么……”时瑜在起先还有些茫然,而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家老哥肯定能够应付,他迅速进入状态,“哪个溶洞?海边的溶洞应该不止一个。”
沈确摇头:“没有说,先找,一个都不要遗漏。”
时瑜:“好。”
临走前他望了眼窗外,经过短暂的停滞后才收回目光,时瑜跟着沈确离开了房间。
沈确在下楼的同时告诉翡玉:【我们先过去了,踩过点的溶洞我会用红色记号笔在洞口打一个醒目的叉号,你直接去下一个就行。】
他本来没指望翡玉抽出多余的心神回话,不过对面还是挤出了几个字眼,看样子事情目前不算太麻烦:【行,我知道了。】
事实上翡玉现在也确实挺悠闲的。
他站在粗壮的树枝上,仰头望着顶楼露天平台上的异变怪物,耀武扬威的怪物收敛了本性,正警惕地紧盯着躲在茂密树叶下,混杂着人类气息的同类。
它似乎有点困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家伙给予的感觉同时参杂着恐惧与美味。
翡玉看出异化怪物的犹豫不决,透过交叉的层层枝桠,为数不多的间隙令他清晰望见了那些在空中疯狂甩动的触须,菌丝形同蛛网连结着不同的绿叶。
菌丝在飞快地扩散蔓延,没用多久便覆盖了这棵树木,包括支撑翡玉站立的树枝也被菌丝包裹住,而后整个都被砸得倒塌在地。
高大的松树轰然倒下,菌丝体落在上方像是薄薄的黑色蛛网,异化怪物探出触须将树掀到另一面,只是并没有找到人类的影子,它不安地持续摆动着。
在它的后方,阴影犹如迭起的海浪高高耸起,渐渐构成一道瘦高的身形,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他转动着眼珠,伸长了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围绕着怪物脖颈的菌丝。
作为异化怪物一部分的触须全然是由血肉与菌丝构成的,翡玉在指腹接触到的是滑腻潮湿的感觉,他的目光顿住,仿佛是在思考要不要现在就处理掉它。
“溶洞在哪?”翡玉知道它听得懂自己的问话,油桶的盖子被旋开,他拎高油桶,倾倒汽油将这些尽数浇在怪物身上,与此同时他点燃了打火机。
腾升的火苗跳动着,灼热的温度令异化怪物感到了畏惧,它在突然间暴起,菌丝飘浮在空中,仿佛紧接着就要绞住他的脖子,狂乱舞动的触须撞向了他的位置。
上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无数锋利的牙齿显露在外,竭力要从他的身上咬下血淋淋的一大块,翡玉用力扔出油桶,坚硬的金属外壳与血肉相撞,磕得他手部发颤。
翡玉重新握住刀柄,他的手仍然极稳,银白的弧光划过,出刀的动作迅速且狠戾,砍断了那些扑卷而来的触须。
他主动迎了上去,踩住纤薄的菌丝体,在新长出的触足再一次追寻过来之前,阴影率先包裹住他的身体,那些东西扑了个空,翡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他再次出现是在异化怪物的上方,翡玉转动手腕,被拽着掉落的同时,刀尖用力刺进它的头颅之中,血液喷溅得他满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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