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破天荒的没再说话,盯着她看了一会,“你妈不给你?”
栗舒看了看手机时间,有些不耐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公交车晚点了,我送你。”陈澈竟然意外的没再跟她计较,而是把车前的头盔递过去,栗舒不信他,执拗着不接,时不时看向路尽头的方向,手机叮咚一声拉回她的注意,是公交车晚半个小时的短信,落款是官方单位。
她狐疑的看向陈澈,过了一会才慢吞吞接过头盔,不情愿的坐了上去,她实在太累了,不想追究为什么陈澈回知道公交晚点,只想快点回家补觉。
栗舒第一次坐摩托车,跨上去之后,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自己像是骑了一匹阴晴不定的野马,随时都要被甩出去。
她小心翼翼撑住后座的空隙,突然听到身后的声响条件反射的扭头,只看到了个公交车的残影,车子就猛的发动冲了出去。
栗舒身体后仰,死死抓住后座的皮革,呼呼的风灌在耳朵鼻子里,刮得脖颈和手臂的皮肉生疼,她集中不了注意,只能被动的看面前唯一静止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
面前的人背供起一个流畅的弧度,似乎还有加速的迹象,外套鼓起风、飘扬,金属拉链扣有些凉意,刮蹭着她的腰侧和手腕。
这种折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就当栗舒觉得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车子才慢慢减速,驶进了庭院。
几乎是车子停的一瞬间,她就晃晃悠悠的下车,把头盔随意放一边,匆匆跑到路边干呕,吐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东西,只能大口的喘气。
陈澈停下车,已经插着兜走了过来,虚虚的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笑意:“没事吧,妹妹,怎么反应这么大?”
栗舒的头发已经吹的七零八落散在肩上,脸颊被风吹红,眼睛也收到刺激,眼眶通红,她再也忍不住抬头瞪他,一张口,嗓子都是哑的,“你为什么骗我?”
陈澈一脸无辜,“谁知道你会这么笨,相信公交车晚点会给你发短信这种蠢事?”末了,他唇角肆意的勾起,眼里满是戏谑,食指悠悠地指了指太阳穴,“这种事你都信,栗舒,你真该去看看脑子了。”
栗舒被他无赖的样子震住,嘴唇抖着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谢,算是对你照顾刀疤的回礼。”他终于站直,倨傲的垂眼看她,像是在施舍什么。
栗舒终于稳住气息,“我不需要你的人情,我做那些也不是为了你的回礼。”
看着对面讥讽的样子,她甚至能猜到他下一句要说的话:“那你为了什么?为了钱?”
栗舒无比后悔自己会相信这人的鬼话,上了他的破车,扭身就走,只想着再也不想看到那张恶劣的脸。
快速走到门口时,她看到站在门口的略显局促的柳姨,冲她暗示性的瞥了一眼客厅,身后那人阴魂不散的跟上来,“要不是为了刀疤,你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让你做我的车。”
庄晓慧正抱臂坐在沙发中央,看到她进来,“小舒你跟朋友一夜没回来,是去哪了?”随后目光落到她身后,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
栗舒的太阳穴莫名跳了一下。
陈澈也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脸上的调笑隐去,眼中漫上冰冷一片,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上了楼。
庄晓慧视线随着陈澈上去,一脸凝重的看向走过来的女孩,看栗舒头发散乱着,面色发白,忙问:“他欺负你了?”
栗舒犹豫了片刻,摇摇头。
庄晓慧看了她好一会,直到栗舒心里发毛才再次开口:“别跟他一起鬼混,没什么好处。”
“没有。”栗舒一心想着撇清关系,“我们碰巧在门口遇见的。”
庄晓慧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今天有空吗?”
栗舒以为是要问学习上的事情,她强撑着点头,庄晓慧笑了下,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柔无害:“那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庄晓慧带她去的地方是个寺庙,门口是红色的高粱大柱撑起的牌匾,上面有微微扭曲的烫金大字,认不清楚,似乎是梵文。
这里跟栗舒印象里的寺庙很不一样,平常的寺庙应该是清幽僻静的,但这里只是位置偏僻,整座庙宇高门大户、装潢华丽,像是个古代权贵的私人院落。
庙宇中间的院子放了个很高的香炉,焚香袅袅,不少人拿着几炷香正在祭拜,口中念念有词,他们一进去,就有人迎了过来,是个穿着灰蓝色素服的小和尚,毕恭毕敬的领着他们往里走。
几人穿过层层的门洞,绕了几个走廊,一个转弯进了大殿,栗舒跟着进去,里面有着檀香,中间是个佛像,宝相庄严,垂眸而立,眼中似有怜悯众生的柔情又有雕像的冷漠端庄。
桌前是贡品和焚香,再前面就是几个红色的莲花垫,小和尚给他们行了礼,说了声稍等就进了殿后。
庄晓慧见她拘谨,笑着解释,“听说这庙旺学业,带着你来拜拜,保佑你平平安安、学业有成。”
栗舒没想到她还信这个,点点头,心里还多了些被人寄予厚望的惶恐。
没过一会,小和尚出来叫他们进去,佛像后面有个小门,通着一间房,装修华丽,木桌上摆满了茶具,一个黄色衣服的僧人坐在,正在喝茶。
见两人进来,手臂伸了伸:“请坐。”
那和尚看着三四十岁的年纪,四方脸,长了双大大的耳垂,眼睛微眯,看人总有种,看到她之后,笑了笑,“此女很有佛缘。”
庄晓慧很欣喜,“是吗?栗舒这是黄住持,快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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