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匀昼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出声询问她怎么了。
齐愿到嘴边的话改了口,她佯装平静地问出:“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蛋,如今反而更像真正的家人?”
一辆车鸣着笛驶过,江匀昼回答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开口再问。她只是在内心不断提醒自己:是家人,是朋友,是不能越界的关系。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快四十分钟,两人已经来到了江边。和江匀昼说的一样,江边果然有不少人正在放烟花,长长的江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游玩赏烟花跨年的人。
两人沿着江岸走,挑了一个视野最佳的位置,开始看烟花。形状各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染上璀璨夺目的色彩和光晕。接连不断的烟花将光线昏暗的江岸边照亮,也点亮了人们脸上的笑容。
齐愿掏出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就到零点了,江岸边的人群却丝毫不见散去,似乎都在等待新的一年的到来。此刻她才意识到,即使是越川县这么偏远的一个小县城,也依旧有这么多的人口,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跨过去的年,这种感受十分新奇。
她打开相机,将这热闹美好的、稍纵即逝的一幕定格,还偷偷拍到了江匀昼的侧脸。
热闹欢快的时光转瞬即逝,还有一分钟就到零点了,人群开始自发地喊着倒计时。齐愿推了推她身侧的江匀昼,“听说在跨年的零点许的新年愿望最准,你也抓紧机会许一个。”
闻言,江匀昼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润的笑容,和他身后满天的绚烂焰火融为一体。倒计时已经数到了最后十秒,齐愿连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江边漫天的夜色与烟花,等待着2012年的到来。
“三、二、一!新年快乐!2012年来咯!”齐愿抓紧机会默默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江匀昼、奚迎和周致今年六月高考顺利,希望在未来的妈妈健康平安。”
许完愿望后,齐愿睁开眼,看到了同样在夜色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虔诚许愿的江匀昼。片刻后,他睁开眼,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个发自真心的清浅的笑容,在周围嘈杂喧闹的人声中对她送出2012年的第一声新年祝福。
“姐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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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的春节时间很早,1月22日就是除夕夜了。越川一中高三春节假期很短,从腊月二十八正式开始放假,正月初八就开学了。在放假之前是高三的期末考试,
下学期将会按照上学期期中和期末成绩排名评定奖学金,年级排名前五十的学生都有,排名越靠前,奖学金等级就越高。江匀昼过往的生活来源除了他奶奶留下的钱之外,
就是学校的奖学金了。高三学生很是辛苦,学校的小卖部早在腊月十八号的时候就关门回家过年了,图书馆也只开放到腊月二十三号,
而高三学生却要留到腊月二十七日结束才放假。不过,齐愿也因此清闲不少,小卖部关门后,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在家悠闲地吃完午饭后,再晃荡着来到学校图书馆。
江匀昼、奚迎和周致依旧每日在午休时间雷打不动地来到图书馆自习,偶尔交流一下题目。期末考试不像期中考试那么有压力了,也是因为临近年关,
还未放假的高三学生多多少少都有些浮躁。自江边的跨年夜过后,齐愿开始有意无意地控制自己的心思和行为,尽量避免和江匀昼的肢体接触以及各种可能的越轨行为。
这天中午,奚迎和周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来图书馆,问了江匀昼才知道,周致发烧请了假,而奚迎被班里的老师叫去帮忙整理过往的试卷了。齐愿了然,在前台坐下,
百无聊赖地刷着网页,江匀昼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安静自习。正午时分,
冬日的暖阳洒落在校园的地面上,明亮的光线透过图书馆窗外稀疏的树枝,照亮了低头自习的江匀昼的脸。
齐愿侧头望向窗外的树枝,顺带看到了窗边的他,一时看得入了迷。直到注意到她目光的江匀昼抬起头,朝她的方向自然地展露出一个清澈的笑容,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随即慌乱地将视线移开,生怕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可在明亮的光线下,少年对自己展露笑颜的画面却在她的脑海里经久不散,她鬼使神差地顺手拿起桌旁的一张白纸,试图用画笔在纸张上复现脑海中的画面。
投入热爱的事物中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的,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白纸上的画作也完成了大半,齐愿一鼓作气地继续把剩下的部分画完。直到午休结束的悠长铃声响完,她才正好完成了最后一笔,穿着校服的少年清澈的笑颜已然定格纸上。
她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江匀昼,他不知道何时就出现在前台边,这么近的距离,桌上的东西一目了然。那他岂不是看到自己偷偷画他了?
齐愿的内心一紧,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随即佯装镇定地开口:“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是要去上课了吗?”
江匀昼没有察觉到她掩饰下的慌乱,点了点头后神色如常地回答她:“午休结束了,我路过看到你在画画就没打扰你。”
随即,江匀昼伸出右手,想要拿过桌子上的画作,齐愿下意识地想阻止却又觉得欲盖弥彰,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任由他拿过了纸张随即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画的是我吗?你画的真好。”江匀昼的双眸里流露出惊喜的情绪,还不等齐愿回答就又接着说,“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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