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的,是拳拳到肉的痛击,他们甚至往他伤口泼盐水,疼得周政海青筋飙起,却束手无措。
他绝望地发出痛苦呜咽声。
而顾舟,打着伞,居高临下、眼神漠然如冰封的湖面,欣赏着他受苦过程。
他在笑,气定神闲:“幽着点,别把人玩死,这四十分六十秒,他必须清清醒醒地感受。”
担心她再出事
王元灵是被痛醒的。
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一样。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入第一眼的,是顶部那盏白圆灯。
圆灯的形状陌生。
一下就让她意识到,自己不在家。
天花板、清一色的白蓝色室内装潢、医疗仪器、窗帘,全都渐渐在她视线中聚焦。
就在这茫然的打量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余光。
她呼吸微窒,睫毛像是被无形的线牵住,骤然凝滞。
视线艰难地、一寸寸偏移过去。
窗边,那个颀长挺拔的背影,即使被简单的衬衣西裤包裹着,也勾勒出清晰而精悍的线条。
他面对着窗外,眺望着那已泛白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
一想到绝望雨幕下,顶着光,突然出现的他。
她心头便涌起不正常的鼓动。
刚一动了动手。
发出窸窣声。
那站在窗边的顾舟立刻回头。
王元灵见过他太多模样。
意气风发时眼底流转的锐利锋芒,漫不经心时唇角勾起的慵懒弧度……却唯独没有此刻映入眼帘的这一种。
不过一夜之间,他下颌便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总是散漫深邃的乌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鲜红的血丝,眼底沉淀着浓得化不开的倦怠,仿佛彻夜未曾合眼。
愣怔间,他已阔步迈到的床边,覆下身。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不由分说的压迫感覆下来,瞬间将她笼罩在属于他的气息和阴影里。
他俯身,视线与她齐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锁住她,所有的焦躁、疲惫都在触碰到她目光的瞬间,强行沉淀为一种令人心尖发颤的专注和……温柔。
他温热而略带薄茧的大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倏地握住了她刚刚挪动的那只手。
力道很紧,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散。
声线沙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握着的手发烫。
她迎着他的注视,瞳孔摇曳,喉咙发紧。
“我……”她视线下移到他另一只缠着白色绷带的手,黛眉轻蹙,细声:“你的手……是不是砸玻璃的时候弄伤的?”
顾舟握着她的力道拢紧,那手心中的滚烫包裹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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