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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灯娘子来了（第2页）
青面判的双钩破空而来时，萧云归的后颈先泛起寒意。
他甚至没看清那判官是从哪面墙里钻出来的，只觉寒光掠过苏青竹耳尖，金瞳里的惊色还未褪尽，双钩已洞穿她咽喉的虚影。
“青竹！”萧云归断剑横挡，却在触到钩刃的刹那浑身剧颤。
他的经脉像被冰锥一寸寸凿穿——灯阵启动了，妖族血脉者的魂火正顺着断剑倒灌而出！
识海里未来之身的虚影在尖叫：“这是灯阵对妖血的反噬，你挡不住！”
苏青竹被他护在身后，金瞳却亮得灼人。
她反手攥住他手腕，妖力顺着掌心的温度涌进他体内：“阿归，我见过你斩开命线的样子。”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萧云归心口。
他想起被流放北境时，苏青竹蜷在他怀里，用妖力替他暖了整座雪夜；想起她拔下骨簪时说“拿它当引子”，掌心的温度还烙在他心口。
喉间腥甜翻涌，他突然咬破舌尖，鲜血溅在断剑上，《斩我经》第二篇的经文如烈火窜上识海：“斩形我者，以忆为薪，以火铸剑——”
十年童年记忆在识海炸开。
破庙里师父递来的烤红薯、十二岁凝气时眉心的朱砂、师父执他手按剑鞘的温度......这些画面化作青金色火焰从他天灵盖喷涌而出，竟与断剑共鸣出龙吟。
未来之身的虚影被火焰灼得扭曲，最后一声怒吼混着血沫：“你动了’因‘的丝线！
这会改变轮回井的锚点——“
但剑意已灌体。
萧云归断剑指天，三盏最亮的命灯轰然炸裂！
灯阵裂隙如蛛网蔓延，幽蓝引魂灯的光被撕开道缺口，风雪裹着活气灌了进来。
“傀儿！”苏青竹趁机扑向空中的命傀儿。
她掌心的妖力如青竹抽枝，缠住哑童将熄的魂火。
青竹虚影在两人周身缠绕，命傀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那是双不属于孩童的苍老眼睛，映出灯娘子年轻时的模样：她跪在钦天监星图前，笔尖沾着朱砂写下“九星连珠，非劫，乃启”。
“不......”灯娘子踉跄后退，绣着命灯的裙裾扫过摊位，撞翻的魂骨簌簌落地，“我算错了？
我守了三百年的灯阵，竟是为了困住一个错的预言？“她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引魂灯上，幽蓝火焰骤然转红。
萧云归弯腰拾起一盏熄灭的命灯。
灯芯还留着他记忆焚烧后的余温，青金色的灰烬落在灯壁上，竟凝成半枚血玉纹路——与他颈间耳坠、断剑断口的血玉如出一辙。
他望着灯娘子颤抖的背影，低声道：“现在，轮到我们点灯了。”
鬼市地底突然传来钟鸣。
第三声余韵未散时，萧云归想起那口翻涌黑雾的井。
他转头看向入口方向，风雪卷着碎冰模糊了视线，却分明看见井中身影缓缓闭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像在看一个必然会发芽的种子。
“阿归......”小石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扶着墙剧烈呕血，灵目里的血线正顺着鼻梁爬向额角，“地窟......地窟下面有活的脉络，像......像人的血管在动。”
苏青竹接住踉跄的小石头，妖力轻轻覆上他后心。
她看向萧云归，金瞳里映着命灯余烬未熄的青金，轻声道：“我们要找的答案，就在地底。”
萧云归握紧断剑。
掌心的温度透过剑鞘传到残刃上，他能清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苏醒——那是被他焚烧的记忆里，师父最后说的那句话：“剑修者，当斩尽执念，却要守住最珍贵的‘因’。”
风雪卷着青金色的记忆灰烬，飘向鬼市深处的地窟入口。
那里的石板缝里，有极淡的血玉光泽正顺着砖缝蔓延，像在绘制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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