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甚至没有运转【精神护盾】,只是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巴顿,那双经历过生死、窥见过历史沉重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巴顿先生,”洛辰的语气依旧平淡,“银行的评价基于数据和结果。你若对此有异议,可以向内部审查部门提出申诉。在这里挑衅同僚,除了浪费时间和增加不必要的风险,我看不出任何意义。”
巴顿被洛辰那过于平静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尤其是对方竟然完全不受自己煞气影响,这让他心中惊疑不定。但他横行惯了,此刻在众多围观者面前,绝不能退缩。
“申诉?老子没那闲工夫!”巴顿狞笑着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阴影,“小子,银行看重潜力,但更看重活着的潜力!这北边可不是你这种小白脸该来的地方!别说哥哥不照顾你,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比如那个什么‘诗篇’玩意儿,还有你这次任务的额外收获,交出来,就当孝敬前辈了,以后在这片地界,我‘血屠’罩着你!”
他终于图穷匕见,赤裸裸地勒索。
酒馆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看向洛辰,等待着他的反应。是屈服?还是……
洛辰缓缓放下手中的木杯,叹了口气。
“我本来不想惹麻烦。”他站起身,虽然体型远不如巴顿魁梧,但那股沉静如山岳般的气势,却让周围看客的笑声戛然而止。
“但是,”洛辰的目光扫过巴顿和他身后的两名同伙,最终定格在巴顿那张狰狞的脸上,“如果麻烦自己找上门……”
他体内那缕经过诗篇力量洗练、愈发精纯冰冷的【孽火】,无声无息地在他指尖凝聚出一缕几乎微不可察的幽暗火星。同时,他刻意引动了个人空间里一块圣骸碎片的极其微弱的一丝气息——不是混乱,而是那种源自古老存在的、高位格的威压感,混合着【诗篇眷顾者】状态带来的、与周围环境隐隐共鸣的奇特韵律。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古老、带着一丝悲悯却又至高无上的诡异威势,以洛辰为中心,淡淡地弥漫开来!
这气息极其微弱,甚至不如巴顿的煞气张扬,但却让酒馆内所有感知稍强的人(包括巴顿三人)瞬间汗毛倒竖!仿佛被某种沉睡的史前巨兽无意间瞥了一眼!
巴顿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骇!他感觉自己的煞气在那股诡异的气息面前,如同积雪遇到沸水,瞬间消融殆尽!那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那个瘦小男子和红发女人也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难以置信。
洛辰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巴顿,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也不介意,让某些人明白,‘优异’的评价,不是靠运气得来的。”
“现在,”洛辰向前踏出一步,那缕幽暗的孽火在他指尖如同活物般轻轻跳跃,“你是想继续‘照顾’我,还是……滚?”
最后一个“滚”字,带着一丝【孽火】特有的、直刺灵魂的冰冷寒意。
巴顿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他看着洛辰指尖那缕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幽暗火星,又感受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古老威压,额角渗出了冷汗。他横行多年,靠的是狠辣和感知危险的本能。此刻,他的本能正在疯狂报警——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同僚,极度危险!
权衡利弊,为了不确定的收获去踢一块可能崩掉牙的铁板,不值得!
“哼!”巴顿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小子,算你狠!我们走!”
他狠狠瞪了洛辰一眼,仿佛要记住他的样子,然后带着两个同样心有余悸的同伙,灰溜溜地迅速离开了酒馆,连账都没结。
酒馆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用敬畏、好奇、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看着洛辰。
洛辰面无表情地散去指尖的孽火,收敛了所有气息,重新坐回座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肉汤,慢慢喝了一口。
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同僚的嫉妒和挑衅,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更直接。这只是开始。随着他等级提升,表现越来越突出,类似的麻烦只会更多。
银行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同样充满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看来,北上之路,除了要应对外部的危险,还得时刻提防来自“自己人”的暗箭。
他放下汤碗,目光再次投向北方。
无论前路有何种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第五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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