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你灵魂外围笼罩的那层‘寂静’力场,并非你自身能力,也非你所述保命道具的效果。解释其来源。”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冬寂使者的手段果然无法完全掩盖!
洛辰心脏微微一缩,但早有准备。他脸上露出思索和不确定的神情:“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在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这么一层奇怪的状态。它似乎能稍微安抚我灵魂的伤势,也能让我更容易融入环境……我猜测,可能是在遗迹崩塌时,某种逸散的力量附着在了我身上,或者是……那种规则反噬留下的某种‘印记’?”
他将这归咎于遗迹异动的未知后果,合情合理。毕竟,涉及到“守墓人”和古老遗迹,发生任何难以解释的现象都是可能的。
秤杆的目光依旧锐利,他没有继续追问这一点,而是换了个方向:“根据能量残留分析,你曾短暂接触过高度凝聚的、与‘神陨纪元’相关的禁忌知识载体,并且身上带有微量的‘凋零古神’缪薇的祝福气息。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洛辰心中再次一紧。银行的检测手段果然恐怖,连缪薇的祝福和接触过诗篇残卷都能分析出来!幸好他们似乎无法确定具体接触了多少,以及是否拥有实体。
他立刻回答道:“缪薇的祝福……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帮助了一位濒临消散的古老灵体(模糊化处理),她给予我的回报。至于禁忌知识载体……”他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我在冰川低语中,确实听到了一些混乱不堪的、似乎是古老记忆碎片的东西,充满了毁灭与绝望的景象,但我根本不敢仔细去听,更别说理解了。那些信息太过庞杂和危险,我怀疑我的灵魂伤势也与此有关。”
他将接触诗篇知识推给了无处不在的、具有污染性的低语,强调了自己是被动承受而非主动探寻。
问询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秤杆的问题细致而刁钻,从时间节点到能量反应的细节,反复验证洛辰叙述的真实性。洛辰始终保持着一致的叙述,利用半真半假的信息和【创伤固化药剂】带来的伪装,艰难地应对着。
期间,秤杆甚至动用了房间内的检测晶石,对洛辰进行了一次深度的灵魂扫描。那冰晶薄膜覆盖的寂灭印记和混乱的伤势状态,完美地印证了他的说辞——重伤,沾染未知禁忌力量,但并未发现明确的、主动探寻并获取核心禁忌知识的证据,也没有检测到《神陨之诗》残卷和圣骸碎片的存在(它们被洛辰用特殊手段隐藏,并且其气息与洛辰灵魂中已有的诗篇眷顾状态及混乱伤势融为一体,难以区分)。
最终,秤杆关闭了玉圭仪器,淡蓝色的光屏消失。
“问询暂告一段落。”他站起身,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你的叙述与现有证据链基本吻合,银行初步判定你为‘高风险接触者’,而非‘主动违规者’。”
洛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丝毫放松。
“但是,”秤杆话锋一转,“你身上携带的‘守墓人印记’及未知的‘寂静’状态,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和潜在风险。根据银行风险管控条例第117条,你将被列为‘乙中’观察目标,观察期内,你的部分权限将受到限制,并需定期接受风控部核查。同时,银行将暂时冻结你与‘守墓人’相关事件的后续任务接取资格,直到风险等级降低。”
乙中观察目标!权限受限!任务冻结!
这虽然不是最坏的结果,但也绝对算不上好。这意味着他将在银行内部受到更严密的监控,行动自由度大打折扣。
“我接受银行的安排。”洛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思绪。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能度过这次直接审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你可以离开了。”秤杆示意门口的那名成员打开房门,“在观察期内,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寒霜镇范围。你的雇员徽章会接收到进一步的指令。”
洛辰站起身,微微颔首,然后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出了这间冰冷的审讯室。
当他踏出观测站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的、却带着一丝自由的空气时,背后已然被冷汗浸湿。
这场与风险控制部的博弈,他勉强过关,但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了部分自由,并被贴上了“高风险”的标签。未来的路,在银行内部,恐怕也不会平坦。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
限制,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至少在观察期内,银行在一定程度上会确保他这个“高风险资产”不轻易折损。而他,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在相对“安全”的监控下,消化那些真正的收获,治疗灵魂伤势,并……静静地观察,这暗流涌动的局势,将走向何方。
寒霜镇,暂时成了他的囚笼,也成了他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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