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遵循着《神陨之诗》残卷传来的微弱共鸣,在无边无际的彼岸光海中疾驰。那层灰蒙蒙的【寂灭忘川】光晕不仅隐匿着他的行踪,更让他与这片空无之地的规则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亲和,使得他的穿行比之前更为顺畅,消耗也大大降低。
越是靠近共鸣源头,周围的光晕色彩便越发深沉,从乳白渐渐转向一种暗金与幽蓝交织的奇异色调。空气中弥漫的轮回意蕴中,开始掺杂进一丝丝古老、沉重、仿佛沉淀了无数纪元的苍凉气息。偶尔,他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化石般的规则残影在光晕中一闪而逝——那可能是某个强大神只陨落后,其权柄法则在此地留下的最后烙印。
这里的“空无”感也变得不同,不再仅仅是剥离与纯净,更带上了一种历史的重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无数辉煌与陨落的尘埃之上。
《神陨之诗》的共鸣越来越清晰,如同心脏的搏动,引导着他穿过一片片色彩斑斓的光晕迷障。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如同金色沙暴般席卷的光晕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前方不再是无垠的光之原野,而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这片区域的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残缺不堪的石碑。
石碑通体呈现暗灰色,材质非石非玉,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它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光海之中,周围的光晕流淌到它附近时,都会自然而然地绕行,仿佛敬畏,又仿佛排斥。
而那股清晰的、与《神陨之诗》共鸣的源头,正是这块残破的石碑!
洛辰在距离石碑百丈之外停下身形,凝神望去。
石碑之上,刻印着密密麻麻的、与《神陨之诗》残卷上同源的奇异符号!这些符号比残卷上的更加古老,更加复杂,其中一些关键的部位已然模糊甚至缺失。但即便如此,仅仅是凝视着这些符号,洛辰就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阵悸动,右臂的寂灭印记更是灼热异常,与石碑产生着强烈的呼应。
这石碑,极有可能是《神陨之诗》更古老、更完整的另一部分!或者说,是《神陨之诗》所记载信息的某个源头或载体!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如此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没有防护。
果然,当他踏入石碑方圆五十丈范围内时,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排斥力场骤然出现!这力场并非攻击性,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仿佛在警告任何试图靠近的存在,此地乃是神圣的禁区,埋葬着不容触碰的秘密。
洛辰体表的【寂灭忘川】光晕自主流转,与那排斥力场微微对抗,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他能感觉到,这力场中蕴含的规则等级极高,远超他目前的理解,若非他的力量特质特殊,恐怕连靠近都做不到。
他尝试着将一丝蕴含寂灭与忘川意蕴的神念,如同触角般,缓缓探向石碑。
这一次,排斥力场没有阻止,他的神念顺利地接触到了石碑表面。
轰!
仿佛撞开了一扇尘封无尽岁月的大门!
无数混乱、庞杂、充斥着悲怆、愤怒、不甘与一丝微弱希冀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丝神念,疯狂涌入洛辰的脑海!
他“看”到了比在残卷中更为清晰、更为震撼的景象:
……那并非单一神只的陨落,而是整个神系、整个纪元文明的崩塌!苍穹被撕裂,显现出其后扭曲蠕动的黑暗虚空;法则的锁链寸寸断裂,引发连锁的湮灭;一些强大无匹的古神,在绝望中燃烧自身,试图稳固崩坏的秩序,却如同投入火海的飞蛾……
……他听到了更多的低语与呐喊:“……背叛!永恒的契约为何崩毁?!”“……深渊……它们窃取的不仅是权柄,还有……根源!”“……寻找‘初火’……唯有冥河源头的初火,能重燃秩序……”“……记录……必须记录下来……以待后来者……”……
……他感知到了更多模糊的“坐标”印记,其中一个,散发着与他怀中残卷以及寂灭印记强烈共鸣的,指向了冥河的最深处,那是一片连轮回光辉都无法照耀的绝对黑暗之地——“冥河之底”!
……最后,是一段残缺不全,却让洛辰灵魂冻结的影像: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废墟,仿佛是无数神国残骸堆积而成的巨大坟墓。而在坟墓的最深处,在一片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隐约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碎规则缠绕而成的……茧?或者说是卵?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第一缕“终结”意蕴的波动,正从其中散发出来!寂灭印记对此产生了近乎疯狂的渴望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那是……寂灭之翼?祂并未彻底湮灭?还是说,那是祂权柄的核心残骸所化?
信息洪流的冲击让洛辰头痛欲裂,但他强忍着,试图捕捉更多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他通过神念“看”到,在那残破石碑的内部深处,似乎封印着一小团不断扭曲、挣扎的暗影!那暗影的气息,与他之前在轮回井感受到的“神孽尘埃”同源,但却更加凝练,更加……具有某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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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团被封印的暗影,似乎正是这块石碑碎片的“守护者”,或者说,是与其一同被封印在此的“囚徒”!
似乎是感受到了洛辰神念的窥探,那团暗影猛地躁动起来!它冲击着石碑内部的封印,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充满了亵渎与疯狂意味的意念,如同毒刺,顺着神念反向袭来!
“滚开!蝼蚁!休想染指圣碑!”
这意念远比轮回井那些分散的尘埃要集中和强大!其中蕴含的古神怨念,带着一种针对灵魂本源的腐蚀力!
洛辰闷哼一声,正欲切断神念,运转力量抵御。
然而,异变再生!
他怀中的《神陨之诗》残卷,似乎被这同源又充满敌意的怨念刺激,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苍凉、悲壮、却带着某种不屈净化意志的磅礴韵律,自主扩散开来,如同无形的护盾,挡在了洛辰的神念之前,与那袭来的怨念毒刺狠狠撞在一起!
嗤——!
两股同源(都源自神陨纪元)却性质迥异(一为记录与悲悯,一为怨毒与疯狂)的力量在洛辰的感知层面激烈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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