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弄月,那小笨蛋正忙着用新找到的亮晶晶珠子串手链,头也不抬地说:“只要和陆燃在一起,每天都是最好的呀!”纯粹得让他既暖心又无奈。
最终,陆燃决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他秘密准备了一段时间。在一个晴朗无风、夕阳将天空渲染成瑰丽橘粉色的傍晚,他带着弄月,骑着改装过的、运行安静的机车,来到了基地外一片他们常来的、视野开阔的高地。这里远离喧嚣,可以俯瞰大片正在恢复生机的原野,以及远处如同剪影般的基地轮廓。
“陆燃,我们来这里干嘛呀?”弄月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张开手臂转了个圈,粉色的长发在夕阳下飞舞,裙摆漾开优美的弧度。她喜欢这里,安静,广阔,只有她和陆燃。
陆燃没有立刻回答,他从机车后座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野餐篮子和一块厚实的格纹毯子。他沉默地铺好毯子,示意弄月坐下。
弄月好奇地看着他摆出一些她爱吃的零食和水果,还有一小瓶基地自酿的、带着甜味的果酒。她眼睛弯了起来:“是来野餐吗?好呀!”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小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笑容纯粹得不染一丝尘埃。陆燃看着她,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而鼓胀。他在她身边坐下,却没有动那些食物。
“闭上眼睛。”他低声说,声音在傍晚的风里显得格外低沉。
弄月眨了眨眼,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感觉到陆燃似乎起身走开了几步,周围只剩下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以及自己有些加快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陆燃回来了,重新在她面前坐下。
“可以睁开了。”
弄月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陆燃依旧坐在她面前,但他的手心里,托着一个用细嫩柔软的藤蔓和新生的、带着露珠的白色小野花精心编织成的指环。藤蔓翠绿,花朵洁白娇嫩,在夕阳下散发着朴素却惊心动魄的美。而在指环的中央,并非钻石,而是镶嵌着一颗打磨光滑、呈现出纯净乳白色、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晶核——那是他们最初相遇不久后,他送给她的、那颗她从变异鼠王头颅里找到的精神系晶核,她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
他……他竟然把这个做成了戒指?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回神,陆燃的另一只手,拿起了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自制扬声器的东西。他按下开关,一阵轻柔的、有些断续却异常熟悉的哼唱声流淌出来——那是她刚学会化形不久,躲在花房里,一边笨拙地治愈玫瑰,一边无意识哼出的调子!他……他什么时候录下来的?
音乐声中,陆燃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冰冷锐利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如同晚霞般浓烈而复杂的情绪——紧张、郑重、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的爱意。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项比独自面对千军万马更艰巨的任务。然后,他单膝,在她面前,缓缓地跪了下来。
弄月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她用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瞬间弥漫起了水汽。
“弄月,”陆燃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比平时更加沙哑,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敲在她的心上,“我这个人,不懂风月,以前觉得,活着,变强,守住自己在乎的,就够了。”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深的海洋,将她牢牢锁住。
“直到遇见你。”
“你这个娇气、麻烦、又傻乎乎的小东西,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吵着要小裙子,要亮晶晶,怕黑,怕疼,训练偷懒还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他细数着她的“罪状”,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只有无尽的纵容和回忆的暖意。弄月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你治好了我的暴躁,捂热了我这颗早就冷透的心。”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你让我知道,这该死的末世里,除了杀戮和复仇,还可以有糖醋鱼的香气,有草莓味洗发水的味道,有……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
“你让我想活下去,不是作为复仇的工具,而是作为……你的陆燃。”
“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再也不用担心丧尸和饥饿的世界。”
“想……永远把你护在怀里,让你每天都能穿着喜欢的小裙子,吃着喜欢的零食,没心没肺地笑。”
他举起手中那枚独一无二的、带着野性与生命力的戒指,仰头望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恳切与坚定。
“我知道,这枚戒指不像别人的那样闪耀,这个世界也还没完全变成理想中的样子。”
“但这是我的全部——我用守护的意志编织藤蔓,用新生的希望点缀花朵,用我们相遇之初最纯净的见证作为核心。”
“我把我能给出的、最干净、最完整的未来,都放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句在他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话:
“弄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作为被迫捆绑的‘爱人’,而是作为我陆燃,此生唯一的、心甘情愿用一切去交换的妻子。”
“陪我一起,看完这个世界所有的日出日落,生很多……像你又像我的崽崽。”
风声,野草的沙沙声,那断续却温柔的哼唱声,都在这一刻远去。弄月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用他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向她求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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