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他再次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苏微婉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躬身行礼:“民女告退。
将军若是有需要,随时吩咐下人传唤民女。”
她转身离开书房,轻轻带上房门,将那满室的压抑与戾气隔绝在外。
走到廊下,她才轻轻舒了口气。
沈惊雁的疲惫与愤懑,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或许只有为他备好一碗热汤,一句轻声的劝慰。
回到房间,青禾已经将醒酒汤炖好了,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摆在桌上冒着热气。
“姑娘,将军那边……”青禾担忧地问道。
“将军说没胃口,先放着吧,等他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热给他。”苏微婉说道,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醒酒汤,放在唇边吹了吹,温度刚好。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醒酒汤,再次走向书房。
这次她没有敲门,只是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看到沈惊雁依旧坐在书桌后,只是不再捏着眉心,而是望着窗外的暮色,眼神空洞,带着一丝茫然与绝望。
那是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眼神,与她在丞相府深夜独处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苏微婉的心猛地一抽,一股强烈的同病相怜之感涌上心头。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将军,醒酒汤炖好了,您喝点吧。”她将醒酒汤放在他面前,声音放得更柔。
沈惊雁回过神,看着她手中的醒酒汤,又看了看她眼中的关切,心中那道冰封的防线,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醒酒汤的味道很淡,却带着一丝清甜,温和地滋润着他干涩的喉咙,也似乎滋润了他那颗疲惫不堪的心。
“这汤……是你做的?”他忽然开口问道。
“回将军,是民女让厨房炖的,按民女生母留下的方子,加了些陈皮和甘草,能醒酒安神。”苏微婉如实回答。
沈惊雁“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勺一勺地喝着醒酒汤。
一碗汤很快见了底,他放下碗,看向苏微婉,眸中的疏离淡了许多,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多谢。”他轻声说道,这是他嫁入将军府以来,第一次对她说这两个字。
苏微婉心中一暖,连忙躬身行礼:“将军客气了,这是民女该做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沈惊雁叫住了:“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沈惊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缓缓说道:“天气渐冷,你身上的夹袄太单薄了。
让管家给你取些厚实的衣物来,别冻着了。”
苏微婉愣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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