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
这是一间位于山坳里的简陋木屋,似乎是猎人临时歇脚的地方,被古楼的力量短暂地征用并加固了。
外面寒风呼啸,屋里却因为生着火塘而温暖干燥。
火光跳跃着,映照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却又气质迥异的张麒麟的脸。
张麒麟慢慢吃着红薯,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和自己。
一样的脸,一样的习惯性沉默。
但他能感觉到,对面的自己,肌肉线条更饱满柔和一些,皮肤下有健康的光泽。
眼神虽然也冷,但深处没有那种经年累月淬炼出的,近乎麻木的疲惫和孤寂。
那是一种被仔细呵护,妥善珍藏后才有的状态。
而他呢,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骨子里的嶙峋和风霜。
像一把过度使用的刀,锋利依旧,却难免留下磨损的痕迹。
张麒麟:他……过得很好。有人等他。也有人陪伴他。
一种极其陌生而酸涩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不是嫉妒,更像是一种看到了某种不可能之梦的恍惚感。
古楼的声音温和地在他耳边里响起,打断了他的出神:“慢点吃。这里很安全,那些人找不到。你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张麒麟摇了摇头。
很奇怪,这次醒来,脑子异常清明,过往的记忆如同被妥善保管的卷宗,清晰可查,没有丝毫混乱或缺失的迹象。
这种“记得”的感觉,对他而言,奢侈得近乎梦幻。
他看向古楼的方向,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声音因为久未说话和虚弱而有些沙哑。
小麒麟也抬起头,看着古楼,谢谢您让我遇到另一个自己。
古楼:。。。。。
哎哟,两个小麒麟一起道谢,这谁顶得住。
“举手之劳。”古楼的声音带着笑意,“既然来了,就安心住着。把身体养好再说。”
于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山间木屋里,时间仿佛变得缓慢而黏稠。
大部分时候,两个张麒麟都是安静的。
他们可能会一起坐在门口,看着远山覆雪,一言不发,却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小麒麟会演示一些张家的小技巧,张麒麟则沉默地看着,偶尔会极轻微地点头或摇头。
有时,小麒麟会拿出那个世界的课业,张麒麟则会投去略带好奇和同情的一瞥。
他也不爱学习。
古楼则忙着改善他们的临时居所。
今天弄来几只鲜活的野鸡,明天不知从哪搞来一罐野蜂蜜,甚至还搬来了更厚实的被褥和几本闲书。
这个小木屋更像一个舒服的民宿,柔软的垫子,温暖的被子。
没有任务的生活,让张麒麟紧绷的状态改变了很多。
张麒麟看着另一个自己虽然也会对着书本皱眉,也会认真学习,周身的气息是放松的。
看着古楼忙前忙后,像个大家长一样絮叨着“这个补血”“那个驱寒”。
时不时的给他们塞好东西吃。
他第一次感觉到,“家”这个词,或许不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或者一个需要守护的责任。
就是吧,鸡一百种吃法这种东西,他正在经历。
张麒麟腮帮子鼓鼓的,对于古楼随手掏出来的东西,他不好奇也不问。
小麒麟也会看着他太瘦了而难过。
然后让他多吃点,他允许他玩他的黑金古刀。
说真的,张麒麟看到这把刀的第一眼就很喜欢。
可是这是有主的,他也只能看看。
就看看。
小麒麟:。。。。。
于是他就偶尔给张麒麟看看,摸摸,最后上手武一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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