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炉火如同蛇吐红信般向腾地升举,在光与影的交缠只见,室内一半更亮,一半更阴暗。
炉栅下的灰烬就像一片火红的荒原。
火光迅在墙壁上凝聚出一片舞动的海草似的剪影,他的影子也拉伸到极限,完全就是一条黑色的长柱,像巨大的鸡巴,也像巨大的毒蛇。
他捏紧了拳头。
“不,别痴心妄想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可是没有任何亲人了啊,如果能有个兄弟来分担,或许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可如今整个家族就只能靠我,杨家将的后路怎么能停在这里……”
这火焰就像是以西结所描绘的四脸天使,笼罩了东南西北,无处可逃。
空气里充斥着灰烬和焦糊的气味,宝珠寺的禅房如同一个奇形怪状的烟灰缸,在夜幕下盛满了似水年华的余灰。
火焰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就连那块几十年来始终是深青色的胎记也被照得渐渐变色了。
那块胎记在青与红之间不断摇摆,跟随着他的脉搏跳动而闪出不同的色泽。
他的面貌逐渐变得粗暴且晦暗,像一个从最低微的垃圾堆里辛辛苦苦爬出来的人,一个从最绝望的环境里费劲全力爬上去的人。
他的表情时而惊恐,时而欢乐,时而流露出卑躬屈节,时而又透露着妄自尊大,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能永久停留于那张青红交加的脸。
他的情绪也在疯狂地变化着,就像闪电在铁锹把上以每秒十九万两千英里高的度传导那样迅。
他僵硬地扭动脖颈,看向身边熟睡的人。林黛玉严严密密地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
看她,睡得多么端庄,多么娴静!
他跟一个准备投毒的犯人似的,屏着呼吸,情绪高耸,脑胀现象和眼球血丝都出现了,就这么瞪着一双鼓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她——如果娶她,就是不孝,可如果看着她被别人娶,就是绝望。
最可怕的是,现在的他其实根本要不得她,要不起她,完全不配,只是那该死的折磨着他的情感让他舍不得放弃。
到底要还是不要?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是应该继续遵循命运所制的生存规则,还是应该挺身反抗环境所制的枷锁?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正确,哪一种更高贵?
“不如杀了她吧……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一股柔情蜜意从他心中涌出,沿着他的动脉在温暖的血液里流动。
他和她一起生活过的那些时刻,那些谁也不会知道的,谁也不会理解的细腻的瞬间,宛如柔和的星光,突然闪现出来照亮了他的眼帘,仿佛今夜的星星并没有被云层掩藏,今夜的万家灯火也并没有熄灭,而是直接飞升到他的眼前来了。
星光使他的思想更加沸腾,他的心里不断滋长着阴郁和痛苦。
他那凝聚的眼神不肯从她身上移开,痴迷的微笑在他惨白的脸上晃荡。
当然,那墙上的影子,那条盘旋在安然入睡的美人身旁的毒蛇,也正在疯狂地挣扎扭动。
即便林黛玉的容颜在阴影中变得虚幻,即使糟糕的光线将她的面貌进行了模糊和软化,但仅凭这点可视度依也足以呈现一个人类有史以来最美的女人,甚至已经脱了历史之外,足以让所有见到的人都脱口而出这个妹妹只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是说她姿容绝代,就能被视为美若天仙,应该是能有她的些许美丽,就已经能做天仙!
他像嚼槟榔汁一样陶醉其中。
哦,我的小妹妹,好纤长的脖子,好细嫩的皮肤,好清晰的血管……只要一个快的扭转就能结束了,只狠心这么一次,就能停止这场因你而起的闹剧!
你十七年前生在这天,十七年后也死在这天,多么合理!
轻轻的,轻轻的。
小心翼翼。
悄悄冥冥。
窸窸窣窣。
一条在墙上又扭又跳的青黑色的蛇。
在爬行过的地方留下错综交织的美丽如蛛网的花纹,留下魔幻般令人感到浪漫的轨迹,留下暗夜中潜伏的孤单的魅力。
这时候,行动缓慢。
靠近她了,只需要亮出毒牙!
穿透她那赛过婴儿的美丽皮肤,彻底断绝自己的思想和念头!
忽然,火焰烧上了蛇皮,炙烤着脑内的水分,在极度痛苦下,他双手捂脸,出了凄惨的哭泣和尖叫,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撒娇的三岁孩子。
不要伤害她!
蛇犹豫了,圈地徘徊。
就因为这片刻的踌躇,外层的水分便蒸完毕,皮肤表面在高温之下形成了一层肉油,内部肉质已经炸裂。
蛇影在痛苦不堪地狂舞,用尽所有夸张的姿态在跳跃,回旋。
杀了她,杀了她!
既然无法得到她,那也不能让她嫁给别人!
凡是具有深度的激情,都带有暴戾的行为,所以我要她死!
再一次,摆正了蛇身,拉伸长颈,如同一把蓄势待的弯弓。
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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